凤阳外城,守着哨卡土围子城门的守军打着哈气,伸着懒腰,等着别的守兵赶快前来轮班。
突然大地震动,轰隆轰隆之声由远抵近,声音越来越大,一名守兵大叫道,“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而一边,一名老兵喝斥道,“都给我住嘴,静一静。”随即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不一会,他便脸色一变,这是战马上千匹齐奔才能发出的动静,官兵可不敢在中都附近策马飞奔。
想到这里,他心中惊悸,立即大叫道,“快跑,流贼马兵突袭过来了。”随即,他扔下手中长矛,转身向城中飞奔,边跑边喊,“流贼杀过来了,流贼杀过来了”
城门的其他守哨士兵则是双腿发软,迈不动步子,护身颤抖,脑袋嗡嗡作响,纷纷呆立于那里,不知所措。
“蹄哒哒蹄哒哒”
马蹄声夹杂着轰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守哨士兵已经能从薄雾中看见马头了,守哨兵丁张着大嘴却是想喊也喊不出来,马兵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只见寒光一闪,数颗头颅带着一片血水冲天而起,骨碌碌滚到在了一边的排水渠中。
马兵根本不停歇,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入了内城。
“杀”
暴喝声四起,凡是穿兵服的都是一刀砍死,或者一枪扎死、一鞭砸死,躲不开的平民百姓直接被马匹踩死,或者撞死。
平常繁华的街道,顿时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哭声喊声惨叫声响彻一片,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血流满地,血色弥漫。
中都留守署正朱国相阴沉着脸,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大感意外,不由心中惊悸焦急万分,急忙召见指挥袁瑞征、吕承荫、郭希圣、张鹏翼、周时望、李郁、岳光祚道,“诸位兄弟,事发突然,出乎意外,我等备战仓惶不及,事到如今,派遣信兵求援吧,流贼突至,我等责无旁贷,杀敌报国吧。”
“责无旁贷,职责所在,杀敌报国。”指挥袁瑞征起身抽出腰刀坚声道。随即,大喝一声,“杀”,提刀而出。
其他几位也是大喊道,“杀敌报国”随即提刀紧跟而出,聚集兵马出战。
与此同时,凤阳城内到处燃起大火,一些地方衙门也被有人攻击。一时间人心动荡,警兆四起。
而在内城中的一处街道,留守朱国相指挥着官兵正在努力死死抵挡着农民军的不断攻击,街道上已是血流成河,尸体成堆,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朱国相满脸鲜血,奋力用腰刀砍死了两名流贼,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望着四方帽出的滚滚浓烟,再看看已经倒在血泊里的战友指挥袁瑞征、吕承荫等人,凄惨的一笑,奋力振臂一呼。
“杀!”
带着仅剩的几名亲兵冲向前方的流贼人群之中,但很快就淹没在茫茫的流贼人群之中。
“杀!”
扫地王张一川红着眼睛高声咆哮着,挥着手中的钢刀指挥着下面的兵丁奋力冲杀着。而各处街道,上万的士兵已是厮杀的双眼通红,已经没有了惧怕和胆怯,只是靠着本能不断地挥刀、出矛、挡盾,直到一方彻底倒下。
而在此时,高迎祥带着数千一人双马甚至三马,已经看见了凤阳城上面的滚滚浓烟,顿时众人精神大震,纷纷拍马加速。
“轰隆隆轰隆隆”
“蹄哒哒蹄哒哒”
声响震天,如果站在长春门看,就见已经散去的雾气远处,一条黑线由远抵近,由细到粗,有小到大,转瞬之间,大队骑兵已经在一声声嚎叫声中跨过了长春门,飞驰进入到了凤阳城中。
周大虎骑着马冲进了凤阳城中,带着一丝兴奋,又带着一丝凝重忧心。兴奋的是他见证了历史,来到了凤阳,凝重忧心的是明军卫所确实是腐烂了,官员殆政懒政如此,大明还能挽救回来吗?
“驾”
周大虎奋力策马,一手提着一杆长枪,直冲内城深处,自己这次的任务不是救人,也不会再为此维持什么纪律,而是要多抢掠战马、钱粮、以及有手艺的匠人、郎中等,这些东西与其让流贼拿走,还不如拿在自己手中练兵强军,今后诛乱伐暴,安定天下而用。
“噗嗤”
周大虎一枪刺进了一名官军的身体中,又快速刺死了另一名反扑的官军,大喊道,“冲,往里面冲”
“杀”
周大虎所带的兵丁都是见过血的精锐,二百人都是双甲或者三层甲,装备将精良,也知道自家大人的目的,在刘廷传的引导下,直扑有关仓库和军营之地。
这股力量像一支箭头一般,快速推进,很快就追上了最前方的扫地王和天平王的部队,有了这一股新生的力量加入,官兵的抵抗迅速瓦解,士兵开始四散溃逃。
随着高迎祥大部的到来,并加入战局,守城的官兵随即土崩瓦解,四散而逃,农民军则趁机四散搜捕,并趁此机会开始大肆抢掠,发泄着这些天被官府围剿追赶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