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甡想了想道,“办法是不错,但可行性太低。”
他略一沉吟,接着道,“朝廷战马稀缺,供应不了如此多的战马。全国各地倒是战马不少,但是都有用处,不可能调到一处都用于剿贼。”
“而战马太少,兵力不够,与流贼作战或不可胜,就是胜之,兵力太少,也不敢追击,以防对方沿路设伏包围。”
“这事行不通,做不到。真的做起来,调马,必会引起各地将领的反对。”
周大虎却是有不同意见,他接话道,“事在人为。只要朝廷堂上诸公,皇帝陛下,百官同心同德,没有办不成的事。”
“剿办流贼之难在于一个流字,步卒根本无法跟上流贼,唯有骑兵才能以快制流窜,方能跟上有效杀贼。”
“除此以外,就只有一个办法,即人海战术。”
“即多出流贼兵力数倍,分置四方八面,缩小战网,合而围聚而歼之。”
话说完,周大虎有一些愣怔,再仔细想一想,这不是和现在的宣大总督杨嗣昌,后来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战略相似吗?难道是英雄所见略同?
而同时,吴甡也是眉头紧皱,考虑着周大虎的话。
吴甡却是知道,大明不缺想法谋划,而是执行上出了问题。再好的想法、谋略,兵将不能完全、不打折扣的完成,也是枉然。
经过这一番考核察看,吴甡很是满意,又说了一些体己话,周大虎便首先告退,退了出来。
等周大虎走后不久,一名中年红袍官员缓步走入了巡抚衙门。
此人略有消瘦,下颌留着三缕胡须,眼中炯炯有神,步伐有力,走入了巡抚衙门。
“抚台大人不知有何事情,叫下官前来,”山西左布政使杨文岳进门问道。
吴甡呵呵一笑,道,“京宜兄,这不是有钱粮之事急着与你相商吗?”
“军情之事?”杨文岳问道。
布政使,掌一省之政事,总司全省之钱谷出纳,并承宣政令,考核所属州县等等,设左右二布政使。
而历代官制中是“左尊右卑”,而到明代中后期,更是出现了“左内右外”、“左重右轻”、“左稀右众”,总体上来说,以左布政使为主要决策。
虽然布政使官制品级高于吴甡,但吴甡是钦差和风宪官右佥都御史,风宪官不管品级大皆不受地方官员节制。且巡抚是钦差,代表皇权,见官大一级。
吴甡点头道,“不错,正是军情要务、”随即将周大虎要求粮饷的事情讲了一遍。
山西左布政使杨文岳随即答应了下来。他也是听过看过周大虎的事迹,对朝廷有贡献的人,他是不会阻挡的。
“我这就去办,立即下拨到代州府衙,批次按用量给之所部钱粮。”
吴甡看着杨文岳出衙远去,不由想到一事,即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等。
周大虎是武将,既然来到了太原城,当然要结交一些武将。
一番打听,知道太原城内只有巡抚标兵游击陈国威,太原营都司参将猛如虎二位,而其他的将领则是各个驻在自己防地之中。
猛如虎骁勇善战,与虎大威齐名。其后也是因功于崇祯十二年四月升任蓟镇中协总兵官,不久,因事革职。
崇祯十三年,督师杨嗣昌提升猛如虎为正总统,张应元为副总统,在湖广四川与农民军作战,十四年与刘光祚守南阳城破而战死。
周大虎带着五十亲卫,采买了大量的酒肉,和一些布匹绸缎和点心等物,向太原营都司署而去。
正在休息的猛如虎正喝着茶,突然就听见自己亲卫一阵嘈杂,面带笑容跑了进来。
“都司,有人前来拜见。”
猛如虎两眼一瞪,“兔崽子,说了不要打扰我休息,脑子被马踢了,不见不见。”
猛如虎粗中有细,一听见是有人拜见自己,就知道不是自己上司,也不会是熟人,如今是口外建虏有警,他不想见外人,只想养精蓄锐,他果断下令不见。
这名亲卫有些忧愁,哪怕被骂,他也要把话说清楚。
“都司,拜见之人身份不寻常,乃是河南参将,还兼着代州守备,周大虎周守备。”
腾地一下,猛如虎坐了起来,带着一丝惊讶,急声问道,“可是代州一战出名的那个周大虎?”
说完,猛如虎有些兴奋的搓搓手道,“听说是一个十分年轻的人,这就怪了,和俺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怎能这么厉害?”
“麻的,这个周大虎必须见一见,看看他,到底有何与众不同。”
说完他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卫,嚷道,“兔崽子,快去请周守备进来。”
亲卫转身疾步而去,刚走了两步,就又听见自己将军的大嗓门响起,“算了,我自己亲去迎接这个周大虎,看看对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