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知道周大虎是一个敢战能战,有辉煌战绩的人,他早就斥责下令关起来了,以待朝廷处置。
杨嗣昌陷入了沉默,他要想一想,周大虎为什么会提出如此要求。有此可判断,对方不相信其他官兵和镇臣将领,也许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周大虎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既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要力成此事。
周大虎再次开口道:“我闻大人任职山永巡抚四年,是一名知兵之人,应当知道事缓从恒,事急从权的道理。”
“军情紧急,用兵之害,犹豫最大,还请大人决断。”
周大虎的催促,使得杨嗣昌突然笑了。笑是笑,但他也从周大虎身上看到了,如他一般忧国忧民之心。
笑过之后,杨嗣昌收敛了笑意,严肃的问道“几位总兵镇臣都是战场之上宿将,资历、带兵经验、战绩、威望哪一个不比你强,你凭什么要我授予你权力,节制诸军听你命令?我就是支持你的想法,你又能管束住诸军吗?能打赢一战吗?如果不能取得胜利,事后言官闻之,你恐怕官位难保,刚立的军功也会打了水漂,如此,你还愿意坚持刚才的话吗?”
“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
杨嗣昌说完这些,则是沉默不语,心中不断的评估着利害关系,和周大虎是否靠的住。
周大虎略一沉吟,便直接答道“末将的凭仗就是手中的军力最强,对战建虏战绩最好,同时末将治军严明、军令森严、令行禁止,大人一但授我职权,末将治之以法,信赏明罚,进有重赏,退则重刑。定可一战。”
杨嗣昌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大声道,“传令官。”
门外立即一声响应,大声回答,“道。”
话音一落,立即跑进一名精干的校尉,单膝跪地等待上官发令、
杨嗣昌拿出一副身后的王命旗牌,交于身边侍卫递下去后,肃声道,“尔等拿我王命旗牌,缴令援战镇臣王承恩、祖宽二将率军两日后到达代州,逾期军法从事。”
令旗令牌,合称旗牌,乃是一种权利凭证,由朝廷授予,代表着朝廷的尊严和权力。有了它,总督杨嗣昌就能调动其下辖地方的军队以及来援客兵等。
等传令官接令动身而去传达命令后,杨嗣昌开始了一番和周大虎的促心长谈。所问问题涉及周大虎许多,人马、兵器、盔甲、粮草、士气、能力等等,系统而全面深入的了解了周大虎所部,这一聊,就是一下午。
周大虎也是没有藏私,能讲的都讲了,不能讲的当然不会讲。自己手中掌握的真正实力,如军兵全部具体人数、钱粮人数等,这些都是机密,当然不能全说。
周大虎能和杨嗣昌说这么多,一是对杨嗣昌有所敬佩,虽然后世有些将其黑化了,且跟风很重,把一些与其不相干的事都加载了其身上,让人无语。二是杨嗣昌其后一两年将身掌大权,对自己练兵等事情有利,朝堂之上的纠分他不管,任何有助他增长实力的人,他都会努力靠上去。
明末这个乱世,他要面对是蒸蒸日上的建虏集团、越战越勇越多的流贼队伍、后期不听朝廷命令的总兵镇将,还有纷起异心的土司等等,形势复杂,任何对他有帮助的人,他都会借助之。
杨嗣昌随着深入的了解周大虎,心中则是震惊不已,现在他所看到的这些都是对方的私兵,如何让人不惊?
他轻咳几声,问道,“这些家丁义勇周守备怎么养活?”
周大虎只好将自己所挣的军功赏银,大部用于修缮自己卫所水利措施上,以及自己大力开阔荒田之事讲了一遍。虽有些夸大,但事实也是如此。
周大虎道,“鉴于钱粮投入刚刚才下去,末将并不愿意再立战功升迁他地,一旦离开,其不知便宜了哪家?大好情形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结果末将绝不会接受。”
杨嗣昌眉头一皱,随即说道,“这些情况,朝廷定会有所考虑,定不会让周守备吃亏。”
周大虎抱拳一礼道,“谢大人谅解。”
随后,周大虎转身退走,退了下去。
杨嗣昌望着周大虎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很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与众不同的一员武将。”
他已经答应了周大虎的要求,用周大虎的实力节制诸军与建虏一战,乃是正合他之心意。他也许诺如果一战建虏而胜,他将举荐其为一镇总兵。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对话,这是要借自己的口,告诉皇上这些情况,让朝廷不要坏了他的忠心和利益。
不过杨嗣昌自己也是觉着,有一方将领竟然与众不同,不用朝廷的钱粮而兴修水利,这是好事,于国于民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应大大褒扬提倡,并给与大力表彰而有所擢升。
他已经想好了,会给圣上上一份密疏,将有关事情告知圣上,也许圣上已经知道有关事情,但作为臣子告知这个事情,是本分。以免圣上和周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