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攘内必先安内,明末大家都会想起一个人,即大司马兵部尚书杨嗣昌。
这句话出自宋朝宰相赵普的一份奏疏: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周大虎道:“盲目攘外和安内都是不可取的,两者不矛盾。不是攘外必先安内,而是攘外就是安内,安内也是攘外。面对建虏屡屡入我大明烧杀抢掠,我大明子民,应当号召全国,共敌外虏。凡是在国内流窜攻打官府者,就是国贼汉奸,人人得而诛之。号召天下讨伐。”
他继续道:“末将听闻朝廷常有剿抚之争,此乃大缪。剿抚犹如一人之双手,各有所用。剿抚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即安定地方,消弭兵乱。”
“之所以招抚不彰,乃是方法不对。末将曾听说,有些地方将领和官府,招抚之后,直接发了路费遣回原籍生产,这都是蠢货做的决策。”
温体仁看了一眼上座的崇祯皇帝,又脸色不善转头问周大虎而道:“流贼流民不遣回原籍务农,怎么安排?朝廷一贯如此,有何不妥?不回去种地为生,吃什么,喝什么?朝廷又没有能力长时间养活这些人。”
周大虎道:“这些招抚的流贼兵马,必须打散开来,分入各军,生活问题,可以采取屯田来解决。这些投降和招抚的降兵,有战场搏杀经验,跟随流兵流窜各地,抢掠惯了,也见过了世面,还会老老实实的回去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累个半死却是吃不饱,养活不了一家人,过这样的生活?”
“如此放回去,很快他们就会啸聚山林,或者重操旧业,加入新的流贼队伍。”,
温体仁轻咳一声,接着道:“我们都说偏了。周提督要求暗中赦免叛贼高迎祥的理由并不充足。更是此事关系朝廷法度,不容有失。”
周大虎心中叹了一口气道:“臣,嘴笨难言,总之一句话,杀之简单,留下此人,或会对朝廷有大的帮助。末将言尽于此,还请我皇决断。”
该说的自己也就说了,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
我,周大虎尽力了。回去的时候,去看看对方。
想到这里,周大虎又向皇上一礼道:“臣想去刑部天牢去看一看高迎祥,以报微臣在敌营时,对方看重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崇祯皇帝,这时却突然开了口:“准予探监。”
周大虎伏地跪谢后,缓缓退出了武英殿。
走出大殿,周大虎望向天空高挂的太阳,阳光刺眼,头有些发晕。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大步走向宫外。
武英殿中。
只剩下了崇祯皇帝、首辅温体仁和太监王承恩三人。
崇祯皇帝这时却是没有任何想离开的意思,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但殿中的两人却是知道一定是在想周大虎所说的话。
理解皇上的心情。
如果是别的武将,敢说这样的话,不是罢职就是下狱,很好决断。
但是这一位的话……
而座上的崇祯皇帝,此时心中也是在思考章周大虎的话。
刚一提出来的时候,他很是恼火,但多年的皇帝养气功夫很快就使他平心下来。
周大虎这个年轻将领的一步步上升,他是亲眼看着的,多次打破朝廷以往的晋升速度,是他支持的。
自己重用的将领,突然违背自己的意愿,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竟然为反贼渠魁求情免死,他当时是十分的心寒和失望。
但这是为什么?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刚才他听了两人的对话,却还是一头雾水。
他转向温体仁的方向。
“爱卿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体仁心中已经将周大虎这个小子骂翻了天。
这件事情真的是不好说。
但皇上询问,他又不得不答。
他想了想,道:“微臣刚才经过诘问,得出一个结论:周提督不避讳认识高贼,还说有一些情意在。这是非常难得的。微臣为官多年,见惯了出事撇清自己的人,没有见过承认自己与大逆不道之人有情义的人。以小见大,周提督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朝廷可重用。”
“周提督亦说免死高迎祥是为朝廷利益着想,臣认为周提督的本意就是如此。”
“周提督年少有为,将来能为朝廷效力数十年,更是现在抵御建虏的良将,为皇上计,为大明计,可鼓可恩,不可泄不可罚。”
“臣认为,赏其恩典要足,必会对陛下朝廷忠心耿耿。周提督也许会有难言之因,一个高迎祥杀不杀不足虑,此事却是事关重大,关系君臣关系,关系到国法,关系到皇上的考虑,请皇上乾坤独断。”
崇祯皇帝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沉默了一阵后才道:“一个流贼渠魁而已,死不死于局势无碍。如果朕答应了,会不会让其变得跋扈,无视朝廷权威?”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把手伸向王承恩方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