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祖上三代都是货郎,姥爷辈就挑着担子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的卖些针线头绳,梳子镜子之类的小玩意。
到了爷爷辈,则是踩着自行车,拉着泡沫箱,冬卖发糕夏卖冰棒。
等到他爹当家的时候,又升了级,交通工具变成了三蹦子,贩卖的货物,也从时令水果到瓜子花生蛋卷等零食,多达几十种,卖货范围更是达到了方圆几十里,临近几个镇的乡村他都会跑到。
让人没想到的是,到了霍海这一代,也还是摆脱不了做货郎的命运。
大学毕业在外打工三年的他,工资总是只能勉强养活自己,眼看着在城里买房买车娶媳妇是遥遥无期,他爸一咬牙,把祖上三代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他买了辆五十铃货柜车,让他拉着货,在附近几个县的乡村兜售,给那些乡村小卖部批货送货啥的,就在乡村扎根发展,也算是继承祖业了。
新手上路,考了驾照几年都没什么机会摸车的霍海不免有些紧张,照着手机导航在乡村公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倒是进了几个村子,卖了一些货出去,还从这些村里收了不少鸡鸭蛋土特产,准备到县城贩卖,城里人都稀罕这些玩意,好销的很。
生意越是好做,越是让具备经商基因,从小接受祖辈生意经教育的霍海信心倍增,想要将生意做到更远的地方去,却忘了当地的复杂地理环境。
两个小时后,当他的车子开到了邻县的山区的时候,他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没办法,这一带的村子都建在山窝窝里,而且水泥公路还没有修通,只有一些砖渣或者碎石子铺就的道路,还修的弯弯拐拐的,四周又树大林深,几十米外的地方都看不清,只需要拐几个岔路口,他再想要原路返回,可就难了。
至于手机导航,人眼睛都看不清的路,导航能看的清楚才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车轮子下面压的,就是铺满树叶的黄泥巴路了,而且完全没有什么车轮或者人走过的印子。
不过,出门的时候霍海的爷爷和他的爸爸都交待过他,只要有路的地方,就肯定有人,穿村走户卖货的货郎,不要害怕位置生,越是没去过的生僻地方,货越是好卖。
果然,听长辈的话是没错的,有路的地方,确实有人。
只不过,霍海看到的人,不是真人,而是纸人,黄黄的符纸剪成的人,有很多,像下雨一样,从天空中不知道什么高度不断的飘下来,瞬间就遮挡住了他的前挡风玻璃。
一脚急刹车下去,他顿时便感觉自己和车子起飞了,而且,这个起飞的过程持续了好久,一点也没有要着地的样子。
“难道,车子跌进了山谷里的深渊?”
霍海如是想着,耳朵里,却是隐隐约约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大贤良师此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说过,只要咱们按照太平教的方法进行祭拜,就一定会有太平教的道长现身,搭救咱们全村人的。”
如果霍海此时能透过空间壁障,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他就会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光秃秃的山脊上空,而此时,山脊上正有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奋力的向天空中挥撒着黄纸人,那些黄纸人与焚烧的香火的烟雾交汇的地方,霍海的车子,正若隐若现。
而在那撒黄纸的汉子的身后,有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老少少。
如果,此时霍海能看到他们的模样,一定会误以为自己闯到了某个古装剧的拍摄现场。
“这个汉子是个好手,性子实诚,将其吸收进入咱们太平教后,会很好控制,而且,他身后的那些村民都听从他的号令,一定会追随于他,到时候,我兄长麾下,一定能多出一支得力的人马,这次就由我亲自出手,给他们演上一场吧!”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穿着一身土黄色麻布道袍,头顶上扎着一块黄布头巾的小道士,从远处的土丘后面看向这些正在跪拜祭祀的人们道。
她叫褚玉,是真定一带强盗头子褚燕的妹妹,至于她身旁那个背着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褡裢的小丫头,则是叫宝儿,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听到褚玉这么说,这个叫宝儿的小丫头眼神之中明显有了一丝兴奋,拍了拍褡裢,看向褚玉道,“还是用老办法么?”
褚玉点了点头道,“对,待得祭坛上烟气最大之时,你我一跃而出,管叫那些没有见识的乡下汉子,以为咱们是仙女下凡。”
“玉儿姐姐说错了,可不是仙女下凡,是仙长下凡,咱们这一身,可是男装打扮呢!”宝儿丫头皱了皱鼻子,朝褚玉笑道。
褚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提醒宝儿一会儿按计划行事,却又看到前方祭坛突然闪起了一阵莫名的光亮,只觉得是自己现身的最佳时机,便快速的给了宝儿一个眼神,同时脚下发力,整个人嗖的一声,从土丘后面跃出一丈多高,在那些村民的视线死角方向,往祭坛中央凌空翻身而去。
和她差不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