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河北幽并二州爆发战事,张方率领兵马进入青州的消息,给想要重整河山的司马乂泼了一本冷水,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这件事也分不出来对错。动手的双方一个是大晋太尉,一个是大晋太宰,身份都在八公之列,名义上比他这个骠骑大将军更为尊贵。
对此司马乂只能保持苦笑,他无法干涉,也没有干涉的实力,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到了现在,几乎已经很少还有实权藩王在把洛阳的话当回事了。不过态度还是要拿出来,司马乂以天子的名义,对司马颙和司马季的冲突进行调和,尽人事听天命。
随即便是继续派遣使者去长安稳住司马颖,并且拿燕王和河间王开战的事实,期望司马颖顾全大局,天下已经有了变乱的危险,如果司马颖也率领自己的兵马乱来,整个天下就会陷入战乱当中。
对于河北两个藩王的开战,朝臣的意见大多数都站在司马颙这边,主要还是司马季在洛阳刮地皮的后遗症,可惜朝臣的意见就等于没有意见。他们倾向于司马颙没有作用,因为后者才想要用借刀杀人干掉司马乂,现在掌权的司马乂还没有这么健忘,没过多长时间就把此事忘记,那太对不起洛阳一战死难的将士。
所以在洛阳的河间王从官再说什么,司马乂就是不表态,也不对河北的战事倾向任何一方,这引起了很多河间王心腹的不满,也把这种不满通过书信的方式传达给了邺城的司马颙。
出现混乱局面的也不只有河北,司马乂抽调荆襄大军补充禁军,一方面是因为新野王司马歆比较弱这个弱小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司马歆本人比较懦弱,另外一个方面荆襄大军还有别的军事将领,司马歆不能完全掌握。
而司马乂和自己的兄长楚王,当初封地都是在荆襄境内,也算是颇有威望,正好能够利用这种威望,多种因素之下,司马乂才和司马颖联合下诏抽调荆襄大军。
此时的司马乂还不知道,当初他的父亲武帝司马炎判断的一点错没有,真正容易乱的地方并不是北方,而是南方,关中、荆襄和淮南本身就是应对南方的叛乱,现在这种变化还在酝酿当中。
比起司马季还要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张方面对的困难明显就小了很多,青州自从司马冏身亡之后已经群龙无首,老大都被杀了,手下的喽啰自然不会为已经死的人拼命,张方的速度虽然并不快,但却很顺利,在很顺利的前提下,他就更不着急了。
“近况如何?已经驱除了对方的小股袭扰骑兵?”幽州军大营当中,司马季端坐于军帐正中打着哈欠问道。
“是的,所出骑兵应该属于王浚而非刘渊,此战杀敌近百,算是给王浚一个教训。”张达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至于我方的损失”
“按例办理!”司马季打断道,“并州乃是文帝当初的封国,所辖兵力比幽州要多,王浚手中的兵马加上刘渊的部众,估计有个十一二万人吧。”
当初司马昭被册封为晋王,这也是晋朝的国号,晋在字面上就知道指的是并州,所以并州也算是大晋的龙兴之地,在地位上当然要比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幽州强,话说回来,幽州除了比平州地位高一点之外,似乎能压过的州郡根本没几个。
并州在平时下辖的兵马有将近四万,这就不少了,没扩军之前幽州才两万多人。司马季可不相信王浚一点不征兵就过来发难,现在估计的敌军兵力应该不会有错。
至于自己这一方,加上自己带来的晋卫和女真骑兵,人数接近十万,其中有他后带来的兵马都是骑兵,和步卒的比例几乎是一半一半,这个比例对于农耕民族而言已经很高了,打个比方,安史之乱之前的唐朝重要军镇,步卒和骑兵的比例,大概也就是一比三一比四的样子,当然这不算某些人自己招兵买马偷着隐藏的数据。
从兵马上来看,司马季的兵力比王浚还要少一些,不过这不是不能弥补的差距。古代战争一方真实人数上十万已经是天大的数字,比这个数量再多,人在战场也感受不到。
“找到王浚在何处下寨了么?”司马季摊开地图询问着大帐中的将校们,张达指出王浚下寨的地点,司马季了然,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背靠山坳却不缺水源,视野开阔,想要偷营也不容易,王浚怪不得能够和石勒纠缠这么长时间。
“王浚如果想要等到司马颙抽出手来来源,合兵攻打幽州,局势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张达有些忧心忡忡的道,“末将自然是相信麾下大军的战斗力,可幽州难免会受创很大。”
“担心的有道理!”司马季伸手点着张达,很是满意的点头,但话锋一转道,“可这就要看王浚和司马颙的关系,是不是真正的主公和下属的关系了。如果是,王浚按兵不动,可能本王真要手忙脚乱一番,可王浚要是心中也有自己的野心,这事情就没准了,他要是有割据自立之嫌的话,绝对不会等待司马颙,因为要是能击败本王的话,占领幽州便再也不需要仰仗别人的鼻息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