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季每天在府中贪图享乐,满足口食之欲,是为不孝!先王司马机一生廉洁、爱民、有贤王美誉,其子司马季却如此贪婪,请朝廷惩处!”杨英的奏疏当中林林总总对司马季的指责多如牛毛,从大兴土木、横征暴敛、不惜民力、有违孝道等等,似乎古来所有恶行都已经在这个北地藩王身上集齐了。
“杨英竟然说我不孝,这纯粹是污蔑,孤断发改装铭记先王之教诲,不敢有有一日懈怠,杨英此言实为中伤,此等不良品性之人,执掌朝廷盐税,朝中诸公应另选贤良任命!”
杨英奏疏当中说司马季不孝,这可给他气坏了。虽说他断发只是为了作秀,嫌弃一脑袋头油不好洗,可毕竟是敢这么做,而且已经名声在外。
“这小子过分了,等我以后收拾你!”司马季在燕王府当中生闷气,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在杨英和部下妻女有染,藩王的栽赃那能算是栽赃么?那都是有真凭实据的,确实有个佃户看到杨英和部下妻女多说了两句话,他只不过是据实上奏而已。
杨英指责司马季不孝,是从吃的上。很简单啊,大晋重视孝道,“斩衰三日不食”,三日之后可以食粥,但是食量也有严格规定:一天早晚两餐,每餐不超过“一溢米”。“一溢米”相当于一升的二十四分之一,晋朝的孝子们比如和峤、何曾等人,都是称好重量才吃的,生怕不小心多吃了一粒米使自己变得不孝。
这个饮食的限量等到百日之后逐步放开,一年之后允许吃蔬菜水果,两年之后允许用酱醋调味,完全恢复正常饮食则要等到丧服期满。“斩衰”的丧期有多长呢?三年。
燕王司马机目前刚死了不到一年,司马季从来没在吃的上委屈过自己,还不让吃酱油醋?连三日不食都没有遵守过。杨英在奏疏上面就是指责,司马季在一年内吃饭当中竟然吃用酱油醋,所以肯定不是孝子。
“来人,把醋给我端上来!再端上来一盘水果!”司马季对着门口侍女扯着脖子喊道,“让颜严过来,我有事情吩咐!”
“这?”虽然颜严长时间以来,已经为司马季做了无数次类似的事情。但是污蔑一个朝廷大员,他还没有这么做过?是不是太下作了一点?
“不过就是在民间散步一些言论,洛阳不会知道的。谁又曾经真的在乎过民意呢?对士族而言,他们希望的是皇帝和士族共天下,而不是和平民百姓共天下。”司马季嘴角含笑循循善诱的道,“那些奴婢佃户草民,他们怎么认为的,洛阳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在那些人眼中这些人不算人,而对本王而言,封国就是全部,本王希望封国的百姓和本王是一个想法,哪怕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也要这么做!”
“臣下知道了!”颜严躬身作揖,他目前还无法理解司马季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燕王让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关于杨英***女的流言,就这么悄悄的在燕国三郡十九县散播开来,现在这种言论没用,谁说以后就没用呢?
蓟城城门外人山人海,燕王府的护卫将一个人五花大绑按在地上,后面则有几个壮汉手持廷杖,这是因为又有一件事在北平郡发生,杨英带来的盐官毕竟是外地人,和北平郡的佃户有些冲突,毕竟代表朝廷当然自视甚高,给了北平郡的佃户一点教训。无非就是一顿马鞭,
但在司马季眼中,这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给佃户一顿马鞭的不过是一个小吏,品级不高但又是杨英带来的人,首先第一条很符合人的排外心理。第二么,则是给了司马季一个打脸的机会,于是立刻命令燕王府护卫去抓人,然后押解到蓟城公开打板子。
“打得好,燕王真是爱民如子,这些洛阳人欺负我们,燕王为我们主持公道。”
“使劲打!”人群不时有人们的欢呼声和加油声,伴随着廷杖落下的求饶,在百姓眼中更加的赏心悦目。
城头上,司马季躲在一处角落看着这一幕,围观的就算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潮涌动对着廷杖指指点点,显然都很兴奋。
“殿下为了封国的佃户惩戒盐吏,百姓们都很欢呼雀跃啊。殿下此举真是尽收民心!”颜严也躲在一边,轻声的对司马季恭维道。
司马季收回目光看向颜严,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好像记得自己说过,这位记事从来没拍马屁拍到正地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不要强拍了。
“百姓们高兴的不是什么正义,什么爱民如子,他们认识那个挨打的佃户么?不认识的!”司马季带着冷嘲笑道,“他们高兴的是打的是个外地人,而且虽然勉勉强强算是有品级,但终归是一个官!看见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挨板子,这才是他们欢呼雀跃的原因。今天他们会因为一个小吏挨打欢呼雀跃,明天也可以因为你挨打欢呼雀跃。以后挨打的是杨英,或者是本王,他们都可以欢呼雀跃。”
“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好人,你做了多少好事都没关系!百姓就爱看这一幕。”司马季盯着颜严的眼睛悠悠的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