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王先后撤军之后,司马冏也忙活了很长时间,先是整编禁军,然后是平反历次政变的受害者,司马冏当初也在京师,自然知道当中的是非曲直,首先当然是照顾宗室的感情,楚王和淮南王的冤死令世人惋惜,算是顺应民心。
长沙王作为楚王的弟弟都回到洛阳复爵,所有人都知道给楚王平反是迟早事情,楚王司马玮被追赠为骠骑将军,淮南王司马允被追赠为司徒,按王的礼节改葬,淮南王的三个儿子与父亲一起死于洛阳街头,于是齐王就将自已的儿子司马超过继给淮南王,延续淮南王香火。
纠正以往历届执政犯下的过失,给前事来个总结,然后一切重新开始,在历次政变中罹难,并且得到世人同情的臣子都被恢复了名誉。甚至连被诛杀的杨氏,也因为司马柬的关系,不再被责难。随后司马冏又派人去找张华与裴頠回朝辅政。
一顿忙碌巩固权力的司马冏,到现在才刚刚喘口气的功夫,就接到了河北的报信,说河间王和燕王敌意甚浓,如果不调和的话,可能会兵戎相见。
“诸公以为如何?”司马冏抚着有些胀痛的额头,很是心累的征求意见。自己这边收拾烂摊子,黄河以北两个藩王竟然要打起来了,这天下才刚刚有点平稳的意思,难道转眼之间又要再起兵戈?
其他藩王可能喜欢混乱的局面,这样好浑水摸鱼。那是别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真坐上了辅政的地位,他们才会明白,保持平稳的局面多么不容易。
司马冏自然和司马颖、司马颙完全不一样,这次战事之后他大获全胜,获得了最大的利益,司马冏下意识的选择就是求稳,既得利益者都会这么选择。但显然现在有人不想安稳。
安乡公刘真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殿下,河间王和燕王的争端,在于燕王大军占领了常山国和赵国,所以河间王的奏疏当中对此不满,两国属于冀州,河间王的不满也算是理所应当,幽州大军占着冀州的地方,确实于理不合。”
“司马颙有什么不满的,为人首鼠两端,过来抢功劳倒是快。要不是一切进展顺利,谁说不能率领邺城大军帮着司马伦打本王?看到本王必胜了,才磨磨蹭蹭的率领大军赶来,他走的时候心有不甘,还准备联合司马颖和本王争权呢。”司马冏一声冷笑道,“本王顾念大局,甚至同意了他举荐的王浚任为并州刺史,现在又来上疏,难道冀州是他的么?”
司马冏提及此事还有些愤恨,前面的一切他都可以原谅,但联合司马颖准备发难,这件事也就是因为司马颖后退一步作罢,不然肯定是战场上见。
司马冏说出这么一番话,几个心腹就明白齐王到底是什么态度了,本想趁机阴燕王一下的几个人,当然是偃旗息鼓,站在司马冏的态度一边,韩泰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殿下,一切的根本无非就是一个制衡,司马颙的邺城大军给了他底气,被殿下赶出京师可能也心中不满,正好见到燕王大军不撤出冀州,便找了一个由头发泄。”
“韩公说的没错,河间王虽然兵强马壮,但燕王也不是好惹的,燕王对王浚此人的态度可见一斑,现在王浚为并州刺史,燕王也知道双方不睦,站着运河以南的两国,无非也是告诉河间王不要轻举妄动,殿下和坐山观虎斗。”卫毅当仁不让的开口道,“居中调和,顺便敲打一下河间王,让两人不要轻举妄动。”
司马冏的几个心腹纷纷开口,意思就是可以利用矛盾收为己用,但又不能让河间王和燕王真的打起来,只有两人不睦又谁也拿对方没办法,才会安分。
“好,下旨给燕王和河间王,不可擅动刀兵,天下人心思安,擅动刀兵者,天下共讨之。”司马冏叹了一口气,似乎真成了梦想的辅政之后,做事反而顾忌了许多。他心中恨不得把司马颙掐死,却也要全面考虑。
当家不易,柴米油盐事事关心,杂碎烦琐却又性命攸关,当国更是如此。这是京畿重地,寸土寸金,早已被王公贵戚瓜分干净。司马冏都有些羡慕司马季的环境,翻脸比翻书都快,直接就对洛阳的朝臣动粗,他这个辅政反而不敢这么做。
司州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被百万大军人吃马嚼,直接当洛阳的官仓见底,情况虽然还没这么严重,可未雨绸缪还是要做的。下了圣旨之后,司马冏又投入到了粮食问题上面。
掌朝并不是想象当中这么自在,司马季这边也陷入一片忙碌当中,和司马冏尽量平息事端不同,幽州山高皇帝远他怎么折腾都行,幽州百姓也早就习惯了。
刚回蓟城的燕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原来暗地里面养寇自重,偷摸的收拾豪强,自然是把幽平的土地全部掌控在手中,先后用了十年时间,这个效率可以说是很慢,要这么算的话,他清理完天下二十州,至少要再活一百年时间。
司马季能再活一百年么,应该是不能,可幸亏不是所有州都要这么清理,很多州还是地广人稀的,没有被豪强控制住。荆州、扬州、广州的面积和人口相比,比幽州还要地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