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风就带她坐车去看宅子。
路上,她细细告诉婆婆,眼下外面闲言闲语的多,要是不小心让明辉听见了,不定气得病上加病。不如搬过去,过些日子等他身子养好了,是回江竹斋,还是住田湖西街,都随他自己。
江大娘听了心里一跳,忙说那也好。
到那一看,三进的院子,小巧别致、清幽整齐,里面陈设更是和谢家一样富贵典雅,哪还有二话,立即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江大娘、谢吟风就带人把江明辉挪了过来。
江老爹父子不愿过来,依旧歇在江竹斋。
自这天开始,谢吟风诸事不管,就照顾江明辉。
等他病好些了,又百般变着法儿帮他调养;再时常劝慰他,叫他不要急,真想念清哑的话,等身子养好了再想法子去求郭家;还说她也会帮他想法子的,一定叫他和清哑相聚,极尽温柔体贴。
江明辉明知这不可能,好歹听着觉得安慰。
虽然想起清哑还是心疼,却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再说郭家,外面传得那样,他们当然也知道了。
这日,开门就迎进来一个媒婆。
媒婆是来为清哑提亲的。
这件事是谢天良在背后指使。
他对几家奉承依附谢家的小锦商子弟授意,要他们找媒婆上郭家求亲。若郭家不答应,说明郭清哑还惦记江明辉,正好应验了外面的流言,给流言助势;万一郭家答应亲事,也不吃亏,郭清哑可是能织会画的,娶了她,就等于给家里娶了个赚银子的活宝盆回来。
“人长得挺标致。要是嫌她不干净,不碰她就是了。扔在那,你想纳多少妾,她还能拦你不成。就算拦,你不会养着搁在外头!”
谢天良的主意是成套的,连后续应对都想好了。
那些个少年听了也心热,只是面上拉不下来,恐怕人家笑话他为贪图银子,就愿意做活王八了。
谢天良就说,郭家未必答应,不过是给他们添堵罢了。
少年们便说,全当是帮他,不然肯定不出这个头。
于是,各人回家告诉老子娘如此这般。
谁料他们老子娘听了却大喜,真当一件正事行了起来。
媒人上门是喜事,就算不乐意,好好说就是,没有赶人的道理,吴氏便客客气气将那媒婆迎进家门待茶。
待听了来意,心里不免狐疑:怎么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又一想,怕是清哑在织锦大会上露了脸,所以人就来求了。
她倒欢喜的很,这总比闺女从此没人问了要好。
可她是明白清哑心思的,这次受的打击非同小可,眼下肯定不愿谈婚论嫁;再者,她和郭守业根本不敢再轻易为她议亲,更别提背着她议亲了。
因此,她就婉言拒绝了那媒婆。
媒婆急忙道:“这罗家可是锦商,家里也有十几万的家当。罗少爷在家是长子,郭姑娘嫁过去是做正妻的,可不是小妾。大嫂子连这样的也看不中?”
吴氏摇头道:“我们想等两年再说。”
媒婆掩口惊呼道:“还等两年?不是我说你大嫂,郭姑娘都这样了,你还挑三捡四的,这会误了她的!我干的这个营生,这城里半数多的人家都认识,什么人没见过,眼睛最毒不过了。我看这真真是一门好亲,可不能错过了……”
“都这样了”是哪样了?
吴氏瞪着面前的花婆娘,才明白她干什么来的。
她嗓子眼腥甜,努力压制,吞了一口热乎乎的液体下去。
阮氏一直站在她身后,见事不对,忙上前扶住婆婆。
她一面安抚地轻拍吴氏后背,一面对那媒婆笑道:“这位大娘,你的好意我们都知道了,这事我们还要细商量。寻亲嘛,谁不是挑三捡四。我们郭家更应该了。大娘你也听说了吧?我们家前两次因为不小心,一次挑了个不要脸的,二次又挑了个更不要脸、还忘恩负义的。大娘你说,我们这次敢不仔细?这头一件,要两小的有缘分。俗话说‘千里有缘一线牵’,没缘分的话,就是家世再好、人再出色——比如罗少爷这样的——那也配不上;要是硬配对,说不定就是害人又害己。这第二件,我们要仔细筛选。回头再找个不要脸的,嘴上说是看中我家小妹,其实是奔着她会画和织锦来的,那不是比江家更不要脸?大娘说我们怎么能不小心些呢!要说耽误的话,我小妹虽然退了两次亲,可我们郭家做事凭良心,不像那些干了亏心事的人,心里有鬼,所以我们不怕耽误。好人总有好报的。俗话说事不过三,这一回我们仔细些,肯定能帮我小妹找一个品格好、又合缘的人家。到时候啊,还要请大娘你来喝喜酒呢!”
她越说越热闹,满面的喜气洋洋。
那媒婆眨巴两眼,觉得她不去给人做媒真是屈才。
话说回来,阮氏要去做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