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纪鹏见了清哑,虽只和她说了几句话——都是他在说——也不禁对她关注留心;待将严未央叫到一旁,问及在金缕坊详情后,两眼便闪烁精光。
“郭清哑真和谢吟月当面对抗?还骂她真小人?”
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因为那小姑娘看着不像厉害的。
“当然真的!不信爹去问人。嗐,当时情形比我说得可精彩!郭妹妹也没说几句话,就把谢家姐妹和表哥弄得灰头土脸,气得无可应对。这是我头一回看见谢吟月在人前落下风、丢脸面。”严未央笑道。
严纪鹏心里便转开了念头。
谢吟月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如今郭家和谢家对抗,从长远来说,是没有胜算的;除非九大锦商中有人娶了郭清哑,这联姻便是强(实力强)强(技术强)联手,谢家就无可奈何了。
有人愿娶退过两次亲的郭清哑吗?
当然有!
严纪鹏眼光贼准,听说清哑和谢吟月几次交锋的情形后,马上意识到她绝不像外表那般贞静诸事不管,内心极有主见和毅力的;加上她在织锦方面的才能,这样的女子,是织锦世家梦寐以求的良媳。
至于退过两次亲,哼,他是什么人,怎会在意这个!
谢家都能找江明辉那个混蛋做女婿,他还不能娶郭清哑?
然他纵不嫌弃清哑,无奈严家没有适龄男子能娶她!
这适龄男子是指正房嫡出的,偏房倒有。
可是,像郭清哑这样的人,要么不娶,要娶也必须是正房嫡枝娶回去;若让庶子或偏房娶回去,坐大后容易导致家族争产祸乱。
他两个嫡子都成亲了,分别在京城和南边掌管生意,江南这块由他带着小女儿严未央管理,作为她出嫁前的历练。
再者还有一桩:这结亲是两家的事,纵有人愿娶也要郭家愿嫁才行。他听说之前有好些人都上郭家提亲,都被拒绝了。如今他就算肯让庶子或者偏房子弟娶郭清哑,只怕她也不愿意,非得拿出一个够分量的子侄来才行。
他思来想去没个好主意,便嘀咕道:“唉,要是暮阳再大一些就好了。女大三,抱金砖。暮阳若有十岁,郭姑娘大他五岁也不算什么;可咱们暮阳才八岁,这都快大一半了,有些不像话。”
严未央听得脸都黑了,“爹,你说什么呢!”
严暮阳是她大哥的儿子,今年才八岁。
严纪鹏道:“爹在想正事。”
他很严肃地说,然后蹙眉继续想。
另一边院墙下,沈亿三也在问沈寒梅。
问完后,他也跟严纪鹏一样在心里掂量起来。
沈家枝叶繁茂,多的是儿子。
沈老爷有四个嫡子,前三个都成亲了,最小的那个才五岁。大儿子掌管瓷器产业;二儿子掌管茶叶生意;三儿子掌管海运生意;女儿更多,却没有一个像谢吟月、严未央的,所以他一把年纪了还亲自出来照料织锦买卖。
如今他算起账来,也是找不出一个能娶郭清哑的子侄。
让庶子娶万万不成;给前三个儿子做妾郭家人不答应,也显不出沈家的诚意,想都不要想。这会子,他倒后悔不该让老三成亲早了。他家老三是去年才成的亲。
不过,他比严纪鹏想得更深一层——
郭家可还有个儿子没娶亲呢!
联姻联姻,可娶可嫁,若是他沈亿三的女儿嫁到郭家了,那两家还不是一样成亲家了?那时,看谁敢动郭家一根汗毛!
想到这,他笑眯眯地望着沈寒梅,两眼放光。
沈寒梅毫无知觉,天真地问:“爹爹笑什么?”
沈亿三咳嗽一声,道:“爹在想,这郭姑娘真是不容易。”
沈寒梅忙道:“可不是!女儿也觉得呢。嗳,要是女儿被人这样欺负,非气死不可。她却一直熬着,面对别人耻笑也撑着不倒。女儿看见她那样子,心里好……好难受!”
说着,她居然伤心地擦起眼泪来。
沈亿三急忙劝道:“这也是她命里该受的,躲不掉。我瞧你两个也算投缘,你就多陪陪郭姑娘。一来我们沈家受了人家恩惠,要找机会报答人家。二来爹瞧着你两个还能说得上话,你又不大跟人来往的,难得交到郭姑娘这样的知己,她这样出息能干,爹巴不得你跟她多来往。”
沈寒梅听了欢喜,道:“真的!我还想着,郭妹妹回家了我没人玩了呢。严姐姐忙得很,怕是没工夫理我。这几天要不是为了郭妹妹,她才没工夫跟我玩呢。爹,要不,我跟郭妹妹去郭家玩两天?”
沈亿三大喜,道:“好!爹还正想呢:咱们欠了郭家人情,正要想法子还,要去他们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是爹这些日子忙,走不开。既然你想去,你就去。去了她家,若发现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就叫人回来告诉爹,爹好安排。”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