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未央体恤他两难心情,让他自去忙,说自己已经让人去安排了。
方初便对清哑道:“在下告辞了。出海的事,姑娘若同郭大哥商定了,只管着人来说一声,在下即可安排。”
清哑起身道:“多谢费心。我回去问哥哥。”
方初寒暄两句,那边已放下小船,他便过去下到小船上。
一叶扁舟荡在水上,他回看身后画舫,心情有些沉重。
他暗想,若是方则在这,会不会喜欢上郭清哑呢?
可是就算方则动心,郭清哑也未必会对他动心。
他觉得自己原先料错了,那主意根本不好。
因为郭清哑跟别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退过两次亲,她也毫不在乎,在这方面很坚持。
所以,方则上次跑了倒好。他还做梦呢,以为人家会稀罕他!他后来再不肯来霞照,只当他做大哥的帮他找了个夜叉或是河东狮子,从此躲得远远的。
方初离开后,清哑和严未央更加随性。
严未央看了一会墨玉和细妹等丫鬟带巧儿玩笑,然后挪坐到清哑身边,和她低声说私密话儿,“她真是下狠手了,这样招数都使了出来!”
这是说谢吟月。
清哑面色很平静,“彼此相斗,自然不留手。”
严未央道:“你且暂避锋芒,把棉布出海。棉布虽不能像锦缎一样赚大钱,好歹积攒些家底。别看谢家声势浩大,此举却是亏损的。此长彼消,撑个两三年后,郭家就渐渐立起来了。谢吟月再想压制你断不可能!”
清哑点头,道:“谢谢你。”
严未央道:“谢什么!我与你虽非亲姐妹,倾家帮你对抗谢家不可能,帮你应付两年还是行的;沈家卫家也会相帮,表哥和韩少爷也绝不会帮谢家对付你,这就够了。”
面对谢家的打压,郭家根基太浅,她也没有好法子。
硬抗是抗不过的,只能暂避锋芒。
嘀嘀咕咕半天,见清哑一派平静,因笑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不慌,我却比你还慌张。”
清哑看着她再次道:“谢谢你!”
——严未央是真心为她的!
严未央感觉她的诚挚,笑了。
忽想起一事来,斟酌道:“听说卫家准备和渝州王家联姻,是卫昭和王家小姐。王家是开钱庄的,在北方很有名头。估计卫家想通过这桩婚事挤进北方市场。他们家的根基原在西南。”
这类商业联姻清哑听严未央说过许多,是以并不稀奇。
严未央见她没反应,神情一松,道:“不说了,咱们去那边看看。”
因命人将画舫撑去那幽僻处,只见满目翠嶂花蔓、小桥流水,树杪间偶露出粉墙黛瓦,看不尽的水乡景色!
清哑只觉心旷神怡,心眼具开。
那一幕幕场景便如雕刻般印在她心上!
转了一圈,依然回到湖东,去醉仙楼用饭。
下午,她们往北边水道畅游,赏玩两岸水乡风光。
一直到傍晚时分,画舫才回到原处。
早有郭大贵在湖岸边等候。
严未央原还要请清哑吃晚饭的,被她婉拒了,说耽误了她一天,要她早回家歇息,自己也有事同哥哥商量,这才罢了。
郭大贵迎了清哑等人,一路说笑回家。
郭家拐角巷弄有棵大树,一个人隐在树后看着他兄妹进院,不见人影了,才慢慢转出来,百无聊赖地往田湖柳堤晃去。
却是大头菜!
他不知怎的得知清哑进城了,一上午就在槐树巷附近打转,就为看她一眼。好容易等到清哑回来,看见个背影,一晃又没了。
他不敢进去,怕见不着清哑还讨一顿好打,只好走了。
傍晚时分,田湖柳堤有些喧嚣。
是那归巢的鸟儿在吵闹,满湖满林翻飞不止。
这情形一直要持续到天黑才结束。
他被鸟儿闹得心烦,正不耐之际,忽见前面一个身影很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的贾秀才。
他刚要叫他,却见他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心不在焉。
再留心一看,却是跟着前面两个女子:她们走他也走,她们停他也停;若是她们回头,他便站住装作看路边的花,又伸手扯头上垂下的柳条,口中吟哦诗句,一派风雅模样。
大头菜再不是刚进城的傻小子了,在妓院混了这些日子,于男女一事上也能看出些眉目来。眼前这情形,分明是秀才在寻机和那女子搭讪,想吸引她注意,制造艳遇。
他差点笑出来,便留心看那女子是何等样人。
恰巧那两个女子走乏了,看见一间凉亭,便走进去坐下歇息。
大头菜便看清了,竟是谢吟风和锦屏!
他认识谢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