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个人从旁边过道里冲出来,却是怪医刘心。
原来他喝了些酒,在后舱睡觉呢。
“啊呀,这是谁如此盛情,知道在下爱吃这样东西,特意买了来款待我?”他惊喜地扑向矮几,一伸手,将五串臭豆腐都抓在手上,忽想起此画舫的主人,忙转向鲍大少爷,“鲍大少爷,真是多谢了。你听谁说我爱吃臭豆腐的?”
一面对着一串臭豆腐咬了一口,又在另外一串上也咬了一口。
众人看得哭笑不得——这是怕别人跟他抢呢,所以每串上留个记号,宣告此物已经有主了?
被点名的鲍大少爷干笑两声,道:“在下不敢居功,是……”
不等他说完,刘心看见了方初,又大叫道:“我知道了,是一初!唉,如今也只有方兄知道我这嗜好了。不愧是相交多年的益友,如此体贴,实在让人感动!可你怎不要点调料呢?这东西少了调料不好吃。”
方初对他的感激受之有愧,摇头道:“不是我买的……”
韩希夷笑道:“不是一初,是……”
刘心又看见了清哑,惊讶道:“郭姑娘!”
清哑含笑道:“刘大夫好!”
口气十分的喜悦,表示碰见他很开心。
鲍大少爷急忙道:“这臭豆腐就是郭姑娘请大家吃的。”
刘心顿时声音拔高:“郭姑娘?你爱吃臭豆腐?”
仿佛不相信一样。
清哑点点头,坦然道:“喜欢吃。”
又抱歉道:“我不能吃太辣的,所以忘了要辣酱。”
刘心呵呵笑起来,忙递给她一串,道:“原来郭姑娘也是同道中人!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拿了。来,分一串给你。”
很大方地割爱,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清哑果然接了过去,陪他吃起来。
青黑的臭豆腐,愣是被她吃出了优雅。
刘心又对鲍大少爷道:“把船划回去,要些辣酱。”
鲍大少爷便传令调头,于是画舫又往岸边靠去。
刘心则对清哑道:“郭姑娘不知道,这东西必须得蘸辣酱才有味儿。它寒中益气,和脾胃,清热散血,下浊气,秋冬吃较好。不过你们姑娘家还是要少吃。”
清哑听了点头,真心道:“刘大夫真是博学。”
把臭豆腐从中医角度分析出道理来,她很佩服。
夏四少爷见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刘大夫,这臭豆腐真有那么好?”
刘心道:“我骗你做什么!别看它闻着臭,吃着却香。若吃习惯了,闻着那味儿就流口水。不信你再去买几串来,蘸了调料更香。”
方则忙道:“夏兄弟,咱们还买些吧。”
夏四少爷被怂恿,等船靠岸,果真差人又去买。
刘心趁机大叫:“给我带十串!多要些辣酱!”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不禁莞尔,觉得他好有趣。
结果,舱房里旧的臭味尚未散尽,又添了新“香”。
谢吟月终于熬不住,走出去了。
方则和夏四少爷等人蘸了调料吃后,果觉胃口大开,都说好吃。
刘心发展了一批“同道者”,洋洋得意。
也有受不住臭味的,借口说“脾胃不宜”躲出去了。
鲍大少爷坚持留守,十分肯尽主人的责任,见清哑吃完了,立即唤丫鬟送上茶水给她漱口,又端上清甜的葡萄。
细妹便伺候清哑漱口洗手,宋妈妈在旁帮忙。
一时大家都吃毕,丫头们收拾了竹签和瓷碟,湖风再一吹,舱中才没有异味了;待上了清茶,鲍大少爷才深吸一口气,回过劲来。
他打量清哑片刻,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郭姑娘果真含而不露。怪道郭家能在短短一年内获得锦署和众锦商的认可,在这一行稳稳立足,手段确实高明。”
清哑听了这似褒又似贬的话,不知如何回应。
倘或人家是讽刺她,她若答“过奖了”,岂不惹人笑话!
既然这样,那就不回应。
所以,她便对鲍大少笑了笑,没言语。
韩希夷正喝茶,闻言差点呛了。
皆因郭清哑给他的印象与鲍大少说的相差太远。
鲍大少想用惯常的辞令试探郭清哑深浅,怕要失望了。
方初也皱眉,知道鲍大少看误了。
他本打定主意不多话的,见鲍大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清哑,而清哑毫无回应迹象,忍不住道:“郭家此举利人利己,手段自然高明!然这手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在座各位商家谁没些压箱底的隐秘招数?谁有这份胸襟气度和魄力无偿示人?”
韩希夷笑道:“正是。”
鲍大少笑道:“所以在下佩服。”
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