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无声交锋。
细腰怒斥:“原来是你这混账下的手!”
夏流星挑眉:“正是本少爷!你待如何?”
他正心悸难受呢,被细腰这一撩拨,勾起一丝戾气,眼中居然现出杀气来。目光一转,落在清哑身上,杀气更浓烈了。
郭氏清哑居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太危险了!
红颜祸水,他会被她祸害吗?
转而又想:这声望是朝廷赋予她的,若从云端跌落,声望便不复存在,也就不能号召民众了。如此也好,今日就让她体验一回荣耀。待一切都失去后,看还有人理会她!
没有人理会她,她所坚持的便会崩溃!
先后境遇云泥之别,想必会让她刻骨铭心。
于是他便释然了。
细腰将他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自然警惕。
因见天晚了,清哑先经过水的,眼下又跪在地上,回头酿出大病来可就麻烦了。——她尚不知清哑已经生病的事。于是她便趁着一轮祈祷落下时,轻声提醒道:“姑娘,歇歇吧。”
清哑早已疲累不堪,不过在坚持而已。
因细腰回来,她心情放松,便坚持不下去了。
听见提醒,她对她点点头,便要起身。
跪了这么久,如何能一下子站起来!
见她欲起不得起,细腰忙弯腰搀扶。
跪在石阶上的福儿见了,急忙爬起来——到底她常劳作的人不一样,毫不费力就爬起来了——紧赶上前两步,和细腰一左一右,将清哑搀了起来。
赵二哥见此情形,松了一口大气。
他早就心急如焚了,只不知如何终止清哑祈福。
清哑站起后,扶着细腰活动腿脚,消除酸麻,一面看向周围。
目光一转,便撞上夏流星,正凝视着她。
她见他居然站着,心下一动,道:“夏少爷,你怎么没拜?你也来祈祷一回吧。代替夏大人,为皇上祈祷百姓安居乐业。”
夏流星顿时明白她心思,这是要折腾他呢!
可是,当着这些人,他能拒绝吗?
她可是说了,是为皇上祈祷百姓安居乐业!
他轻笑道:“谨遵织女所命!”
一面转身,对着庙中跪下,恭敬地叩首。
清哑见了很满意,又遗憾没早些拖他下水。
老和尚见她起来了,回头对小和尚看了一眼,小和尚便忙起身进庙,须臾又端了一盅药汤来,送到清哑面前。
清哑轻声道:“谢谢小师傅!”
小和尚回之一笑,道:“施主不必客气!”
清哑喝了一口滚热的药茶,觉得很舒服。
正舒服,眼角余光瞥见夏流星已经站起来了,忙道:“夏少爷,怎么才拜了这一会就起来了?多拜几次吧。这才显得诚心!”
是成心要折腾他,要他难堪吧!
夏流星对于她时不时出人意表地气他已经习惯了。
他正色道:“天色不早了。这些人还要回家。若耽搁晚了,行走江上或在路上出事,岂不是我等的过错?拜几次无差的,重在诚心!”
他将她原话奉还!
一面又对下大声道:“各位起来吧。织女祈福结束了。”
众人也都累了,清哑才停下来,他们激动的心潮也如潮水般退去,夏流星这么一唤,只当是织女叫起的,于是都站了起来。
清哑心里道:“狡诈!”
夏流星看出她心里骂他,也不在意。
他对清哑道:“郭姑娘既不愿在下相送,在下尚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清哑忙道:“你不能走!”
夏流星心里一惊,嘴里问道:“这是为何?”
清哑认真道:“我的丫鬟还没找回来,那些坏人还没抓到,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你怎么能丢下我走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夏流星眼角急跳,心也狠狠一抽——这又使唤上他了?
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她对他有多深的情义呢,怎想得到年前才当众拒亲,狠狠地打了他的脸面!
他心里很乐意被她使唤,只是明白她毫无真心。
他强笑道:“依姑娘该如何?”
清哑干脆道:“你也住一晚吧——”见他眼中似笑非笑,隐有想法,急忙安排——“就在渡口守着。那些人便不敢来了。再麻烦你帮忙派人出去找细妹,就是我那个小丫鬟。”
想脱身,门都没有!
当着人,夏流星爽快地应了。
又道:“晚上陪姑娘用饭。”
清哑摇头道:“我头晕,又跪了这半天,受不住了,要去睡了。请这位大师陪你吧。你们还能谈讲人生哲学和因果报应!”
让老和尚陪他,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