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段,严暮雨含愧道:“哥哥,我不该抢巧儿的花。”
严暮阳道:“你知道就好。巧儿来咱们家,是客人,咱们不能失礼。我去郭家,郭勤和巧儿对我都很好,什么吃的玩的都让我。”
严暮雨听了忙道:“回头我送巧儿一样好东西。”
前面杨箐箐听了,回头冷笑道:“在人家作客还这样嚣张!”
严暮阳生气道:“表姐说谁呢?”
杨箐箐道:“还有谁?你没见郭巧儿多嚣张!”
梅如雪插言道:“表姐,你好心帮我们说话,谢谢你。可这事是哥哥做错了,不该欺负巧儿。巧儿也没嚣张。巧儿很乖的。那天雪儿抢了她的花,她也没生气,就自己跑去掐了。”
严暮雨忙用力点头,道:“巧儿没生气。说她自己会掐。”
杨箐箐站住,质问梅如雪道:“表妹是说我多管闲事?”
梅如雪道:“我没有。我就是告诉表姐实情,怕表姐被哥哥连累了。都怪如霜一句话,害得表姐被他们谴责。”
其实她心里很怪表姐多事。
杨箐箐并不领情,嘲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表妹不过是想卖好儿。你就要卖好,也别卖了自己弟弟妹妹,连老子娘都不要了。人家骂你们‘有娘养没娘教’,这都能忍下,表姐我真佩服!”
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梅如雪眼中沁出泪来——
郭勤为什么会骂他们“有娘养没娘教”?
还不是杨箐箐一句话惹来的!
她给郭勤道歉怎么了?
她先道歉,郭勤就显理亏了。后来不是也给她道歉赔罪了!表姐糊涂,只知道一味的争强好胜,反怪她不帮弟妹。表姐倒是帮了,越帮越乱。若不是表姐多事,方表叔都处置妥了,结果又闹了起来。
严暮阳也气得冲杨箐箐背影瞪眼。
梅如霜等人见梅如雪落泪,都不敢吭声了。
只有方则,背着梅子陵,故意落后一截,低声和他说话。
“陵哥儿,你觉得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谢表叔。”
方则宽慰地想,知道道谢,说明还没吓傻。
“陵哥儿,郭勤已跟你道歉了,你就别难受了。”
“嗯。”
“我们小时候都是淘气的,都闯祸过。不过陵哥儿,咱们男子汉,胸襟要开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郭勤吓你不对,你欺负巧儿就更不对了。梅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就算你是小孩子,行事也不能丢梅家的脸面。不然,别人会说梅家没家教,说你没有教养。今日严家来了许多客人,像沈怀玉、郭勤、高霖,哪一个不是厉害的?你不想被他们比下去,就要勇于承认错误。你想想可是这样?”
“我知道错了。”
方则说得口干,又等了半天,才听见耳边传来闷闷的回答。
他笑了,轻声道:“我就知道陵哥儿是个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的小子向他寻求安慰:“表叔,你小时也做错事吗?”
方则一滞,随即咬咬牙道:“是啊。有回我跟堂弟打架,回来被我爹抽了几鞭子,在祠堂跪了一晚上呢。膝盖都跪紫了。”
梅子陵瞬间觉得自己坚强不少,微笑起来。
方则听见他轻微的笑声,气闷的很:果然别人的痛苦是医治自己创伤的良药。听见别人曾出丑,这小子觉得自己这点事不算什么了。
他也不能白奉献啊,忙追问:“那你回去知道怎么做吗?”
跟着又叮嘱:“自己主动认错,比长辈压着认错,可是不同的。”
梅子陵想起刚才郭勤向他认错时跩跩的样子,发了傲性,道:“我会认错的。”想想忙又问:“郭勤和他妹妹什么时候过来?”
方则忙道:“一会就来了。郭姑娘还要送严姑娘出阁呢。”
梅子陵就不吭声了,心中默默计算。
再说这边,方初等人半道上遇见严氏一群人。
严氏是听严暮雨的奶娘报信后赶来的。
箫石那地方离松柏院最近,奶娘知道姑太太住这里,就赶来了。她怕去前边报信来不及,再有惊动客人说三道四也不好。
严氏问方初:“没事了?”
方初点头,示意回去再说。
于是大家回到松柏院,清哑闻讯赶来厅堂。
方初隐隐放心不下,也跟进去了,坐在一旁喝茶,两耳却注意听郭勤郭巧他们说闹事经过,沈怀玉等人补充。
清哑听说事情经过后,并未说什么。
她将巧儿搂在怀里,轻轻帮她整理本就很整齐的衣裙,然后亲了小侄女一下。沈家兄妹不了解她,郭勤郭巧却明白:姑姑这是心疼巧儿受委屈,且并不怪他们惹事,算揭过这茬了。
巧儿笑弯了眼睛,黑眸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