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晗也坚定道:“我宁可不要自尊,只要他高兴!”
清哑甘拜下风,半响才道:“我佩服你!”
又对夏流星道:“这样痴心的女孩子你不好好珍惜,还得陇望蜀,活该遭天打雷劈!”
夏流星看看她,又看看卫晗,笑了。
他先劝卫晗道:“你别和她争。她被关在这里,也没多少日子了,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恶气,你该让着她些。”
卫晗点点头,又心平气和地坐下了。
夏流星又对清哑道:“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平,但世道就是如此,任哪个官宦富贵人家子弟都是妻妾成群,你不甘又能如何?我本不忍心让你见识这些,是你逼我的。等你看尽人情冷暖和世道险恶,被伤透了心,你才会懂我。”
清哑懒得理他了,觉得不胜其烦。
可是夏流星又道:“你知道为何慈恩等人出头,明明胜过普渡一筹,王大人还不肯放了你吗?
“因为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敢大意。
“历来皇家最忌讳鬼怪等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你的结局只有一个:被烧死!
“你不相信?你既是幽魂附体,若只杀你的肉体,你的魂魄还能附到其他人身上,杀不死的。只有用火烧,才能消灭干净!”
清哑还是头一次听说要这样处置她,震惊万分。
她以为,就算逃不过,大不了砍头罢了。
“为什么,”她喃喃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男人,明明无情又残忍,却表现出柔情款款的样子,这比一切凶残手段都更令她感到恐惧,打从心底里觉得寒意浸骨。
想象烈焰添在皮肤上的感觉,想象在火中挣扎的情景,她身上激起一层疙瘩,忍不住滚下泪水,不断吞声。
夏流星从未见过她这样软弱无助,微怔。
他伸出手,接住她一滴泪。
揉碎那滴泪,就像揉碎她的心。
他轻声道:“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他又问:“你怕了?”
他自答:“怕也晚了。”
卫晗看着落泪的清哑,也不忍。
清哑努力克服恐惧,努力想:“烧死也很快吧?在被烧焦之前,应该先被浓烟呛晕过去。晕过去了,就不知道疼了。只要不疼,就不怕。”
她太恐惧了,所以不由自主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夏流星听得又一怔,忍不住伸手抚上她脸。
“别怕,”他轻声道,“很快就过去了。”
清哑微微侧首,静静地看着他。
烛光下,含泪的眸中映着他的身影,如幻影。
他笑一笑,又道:“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清哑心想,这就是个魔鬼!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她竭力控制自己情绪,因想起白天在高台上普渡对她使用的手段,还有慈恩对她的告诫和教导,慢慢的,心情平静下来。
只有心情平静了,才不容易被人钻空子。
为了转移心神,她端起碗开始吃饭。
横竖形势再不能比这更恶劣了,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其实之前那些天她就是这样想的,白天一场对决下来,她心中萌生希冀,反而患得患失起来。刚才被夏流星一吓,又心生恐惧,才自乱了阵脚。
夏流星见她肯吃饭了,忙也拿了双筷子,帮她搛菜。
清哑本想让开,又任他去了。
她想,就当奴才伺候吧。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伺候。
夏流星见她难得地顺从了,很愉悦。
他一面帮她搛菜,一面为她释疑解惑:“你知道吗?提醒我你有异常的是谢吟月,还帮我出了不少主意呢。那个女人,心机如海。她对你可谓穷尽智慧,就是要看到你身败名裂。
“你恨她吗?想必是恨的。
“放心,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你别奇怪,我讨厌她利用我对付你。
“我被她利用了,但我决不会放过她。
“我们既合作,也是对手。
“我将计就计,一箭双雕。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无论他说什么,清哑一概不理。
她吃完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
放下银箸,她擦擦嘴,开始思索织毛巾。
很快,她就沉入繁复的机器运作中。
夏流星没辙了。
他最怕面对这样的清哑——
她把自己裹成了蚕茧,隔绝了外界。
不过,他没有生气。
因为,他正在慢慢抽丝剥茧,眼看就要达到目的了。
他站起身,对卫晗道:“走,别打扰她了。”
又对清哑道:“你歇息吧。明晚卫姑娘还会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