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萤道:“谢谢你。”
接着又道:“我真不知道哥哥会把郭姑娘带去哪里。”
母亲的遭遇让她感同身受,更深地体会到父兄所为对郭清哑造成的伤害,因此想趁早挽回,可惜她也不知清哑如今下落。
方初点点头,道:“我信你。”
说话间,天色更暗了,几人便收拾出山。
因次日夏流萤还要进山祭拜守墓,当晚,鲍二爷和她就歇在山外的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
晚饭时节,珍嫂的男人来向他回报,说船老大找他。
他正陪夏流萤吃饭,闻言道:“没空!叫他明儿再来。”
珍嫂男人听了答一个“是”,转身就走。
夏流萤忽然道:“等等。”
鲍二爷便又叫住珍嫂男人。
夏流萤对鲍二爷道:“你该去见他。”
鲍二爷皱眉问:“为何?左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夏流萤道:“你现在就靠这个过日子,不好好打理,难道还指望别人供奉你?或者,你想学方则他们经营织锦织布?你有经验吗?有本钱吗?别做梦了!还是你想干别的买卖行当?”
鲍二少疑惑问:“你的意思是……”
夏流萤坚定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咱们不妨就做这水上装运的买卖……”
鲍二少目光就亮了。
※
卫家,飞絮阁地下密室。
夏流星静静地听卫昭讲述审讯夏织造经过。
卫昭的声音隐含讥诮,“听说你是她儿子,她可是死不瞑目。”
夏流星蜷缩在木柱下,缩成一团。
等说完,卫昭冷冷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夏流星依然枯坐在柱下,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啜泣声发出。
与妹妹夏流萤不同的是:夏流星不是为母亲哭,是哭自己。
他哭自己为什么会有欧阳明玉这样一个母亲!
他想:“姑且不论父亲对她一片深情,竟把庶子和嫡子身份调换,就说她跟父亲生了两个孩儿,却还一心惦记着外面的情郎,难道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她只顾思念情人,就不思念自己的孩儿?父亲纵万般不好,但我和妹妹何其无辜,竟然不肯为了我们屈服。若她认命,有父亲在,找欧阳明珠报仇本是很容易的事,何须弄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坚持?”
他低低的哭声在密室内嗡嗡回荡。
是问欧阳明玉,也是问郭清哑。
那个夫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怪不得李妈妈要他陪她用饭。
可是,她叫他“小畜生”!
这声“小畜生”如同撒在他伤口的盐,让伤口更痛;还提醒他:他的父亲二十多年都没能打动他母亲,他又怎能妄想征服郭清哑呢?
另一边,清哑正对着满脸怒气的王杏儿。
王杏儿就像抓住丈夫金屋藏娇的外室般,居高临下地对清哑道:“你居然在这里?哦,我明白了:是夫君救的你!”
她自说自话,将卫昭化为救美的英雄。
又警告清哑道:“你别想多了。夫君面冷心热,一向爱助人,你又对卫家有恩,所以他才救你,没别的意思。”
清哑想:“面冷心热能用在卫昭身上吗?还爱助人呢,真是太自恋了!他救我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没别的意思才怪呢。”
她便垂眸,懒得理会王杏儿,反正她一向话少的。
王杏儿见她这样,又嫉妒又难受,想那卫昭若不是深爱郭清哑,又怎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把她藏在这地下,她可是妖孽!
她逼近清哑,问:“你要一直待在这里?”
清哑受不了,心想谁要待在这了?
因抬眼看向王杏儿,要问她怎这样蛮不讲理。
这一瞧,却瞧出不对来了。
她心中一动,忙道:“我不想待在这。你让我走好吗?”
她小心翼翼的,像个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神情中还有一丝窃喜。因为她觉得王杏儿好像比较容易骗的样子,决定骗一骗她,要是能因此逃出卫家,那可就证明郭织女的心机长进一大步了。
谁知王杏儿轻笑道:“你想陷害我,让夫君厌弃我,对不对?哼,我是那么不能容人的吗?你放心住下,我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一面回头,命肖乳娘选两个丫头下来伺候郭姑娘。
肖乳娘忙答应,和她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清哑有些跟不上王杏儿的思路,十分想不通,明明见她很吃醋的样子,也不喜欢自己住这里,怎么自己要走,她又不许呢?
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王杏儿的心思:唯恐把她放走了会惹卫昭生气,不如就留在身边,找由头慢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