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道:“不会的!不会的!”
心里却知道,一定会这样!
他后悔莫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方初道:“你是真不明白?韩伯父亲上郭家表明心意,要为你再定一门亲事,郭家还敢奢望你做女婿吗?你双亲为你定下谢大姑娘,你不敢反抗退亲,害得郭姑娘声名狼藉;如今郭姑娘回来了,你又拉她趟这浑水,你想害死她?”
韩希夷再说不出话来。
方初又厉声道:“从你定亲那天开始,从你没有果断退亲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丧失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从此后,我不许你再靠近她!不许你再伤害她!”
说完,猛一推搡他,就钻入水中,去追清哑的船。
韩希夷独浮在水中,茫然昏沉。
昏昏沉沉中,他想起在五桥村观音庙抽的签: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当时慈恩为他解签,说“是好签,然得失仍在施主一念之间。”他便呵呵笑起来,道:“果然在一念之间!”
笑声凄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又想起那日方初叫他立即跟谢吟月退亲,他没有答应,方初临走时丢下一句“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更是心痛如绞。
他哪里还要等“永远”,他现在就很后悔!
岸上有人叫“少爷”,他看去,是韩嶂。
可是他目光越过韩嶂,落在那游廊下,又想起当日卫昭成亲时,他和谢吟月就站在那里,他被方初所激,正要当众表明自己非郭清哑不娶的心迹时,谢吟月用话拦住自己,然后掉头就走。
原来,她真在算计自己!
他自言自语:“还是他最了解她。我就是个傻子。”
“他”自然指的方初;“她”却是指谢吟月。
韩嶂不知少爷怎么了,在水中又笑又落泪,忙下去将他拉上来,问:“少爷,咱们回去吗?”
韩希夷喃喃道:“回去?”
跟着一个激灵,坚定道:“对,回去!”
他猛然甩开韩嶂,疾步往前走。
他要回去,要见她!要当面问她!
飞絮阁回廊下,有个军官将湖中情形全看在眼里,却没有打搅他们,也约束官兵不许官兵上前,等方初走了,他才走进屋内。
屋里,林世子正听属下回报,说卫昭跑了,只抓到了夏流星、普渡、王杏儿,还有卫晗,所有卫家家丁护卫仆妇也都集中看守,房屋家产也都已经查封。
林世子立即下令:全城搜捕卫昭!
官兵们蜂拥而动。
接着,卫晗被人从外带进来。
林世子见了她一惊,“是你!”
“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他在严未央出嫁当日见到的如芝兰般的女子居然是卫昭的妹妹。
卫晗也认出了他,不禁问道:“哥哥做的事,难道要祸及卫家?”
林世子反问:“你知道你哥哥做的事?”
卫晗便不出声了。
她不但知道卫昭做下的事,还知道夏流星做下的事,就算不是帮凶,这知情不报也是罪。
她心中空空的,了无生趣。
之前,看着郭清哑被关押、被审问,看着夏大人落马、夏家被查封,看着夏流星和郭清哑被哥哥掳来囚禁,她虽无力阻止却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
当卫家也沦落到这一步时,她才明白——再强烈的感受也比不上亲身体会,卫家是哥哥辛辛苦苦拼回来的,其中付出了多少心机和努力,没人有比她这个妹妹更清楚,就要这样被查抄了吗?
林世子看着她,心中很是不忍。
卫昭犯下的罪,当然不至于祸及全家,但是,沾上了这类事,官府还能放过吗?卫家可是大世家,真要全抄了,财产比夏家只多不少。朝廷会很乐意给国库多些收入。
至于罪名,可是现成的:与夏织造官商勾结!
谁又会去追究到底是卫昭掳了夏流星,还是和夏流星联手呢!
这时,刚才在外面的军官走了进来,在他耳边道:“郭织女已经救出来了。方少爷已经带她往那边去了。”
林世子听了点点头,吩咐将卫晗带下去。
等人走后,他吩咐那军官在这里主持,特地叮嘱他道:“将卫姑娘单独关押,好生看管,不许怠慢了。还有,吩咐下去:叫他们收敛些,卫家罪名尚未确定,不要闹得太不像样了。”
那军官是他亲随,忙道:“是,请世子放心。”
林世子交代毕,带着几个人便出了飞絮阁。
才出去,就听一阵大骂传来。
原是卫晗,碰见官兵押解着一群仆妇往前面去,其中就有卫昭的乳娘,那婆子只当这灾难是卫晗去官府告发引来的,因此见她就痛骂。
“不要脸的小贱人!为了一个野男人,就把亲哥哥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