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迟疑和模糊丝毫没有怀疑,也不想想:若明阳子真是她的师傅,她会努力回忆才能记起来吗?也毫无被说破秘密的惊讶。
清哑看着他,心下踌躇: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
他一心为她,她不该欺骗他。
可是,若是他知道了实情,不理她怎办?
她有些发慌,有些害怕那个结果。
但是,若他很在乎这点,她欺骗他就不该了。
反复思量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对他道:“方初,明阳子先生确实为我治好了哑疾,但却没教我……”
方初抢着道:“我知道,没教你很久。这已经不错了,比我强。我当年只得他指点过三天琴艺。说起来,你我还有些渊源呢。”
清哑诧异道:“他教过你?”
方初道:“是。教了三天。”
因将他和明阳子下棋,明阳子输了棋教他的事说了一遍。
清哑惊叹道:“你这么厉害?”
方初微笑道:“你怎不怀疑他棋艺差呢?”
很多人听了这结果,首先就以为明阳子棋艺太差。
清哑道:“你这样人,围棋肯定下的好。”
因为擅长布局谋划。
方初道:“你太抬举我了。”
停了会,清哑想起刚才的话题,又道:“其实我……”
方初忙又抢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师傅说了,他怎么教的弟子,无需告诉外人,大靖也没有这一条律法规定。王大人已经认可他了,也已经拟折子上奏皇上了。”
清哑急道:“其实我不是……”
方初再次抢道:“其实你不是妖孽,这我知道。”
清哑傻傻地看着他,满心疑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拦她,不让她把话说完,难道已经知道她来历了?
他就差没亲口告诉她:我们在作弊,请你配合一下。
方初也确实在心里急:怎么就不能配合一下呢?
偶尔撒个小谎,也是无伤大雅的!
清哑想:“骗别人可以,不能骗他,不然他以后知道了会怪我的。”于是她郑重道:“方初,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方初被她执着打败,无奈道:“好。不过,眼下先不急。我已经让细腰给你家送了信,这会子你哥哥他们怕是在前面等着接你回家呢。等以后有了空闲,你再慢慢告诉我,我一定仔细听。好吗?”
清哑想了想,道:“也好。”
方初松了口气,看着她笑了。
其实,清哑对他这样信任,他真的很喜欢。
想起她的遭遇,他心又紧缩起来,斟酌一番又道:“等这件事情了结,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不用理会这些是是非非,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清哑听得一愣,问:“去哪儿?”
方初道:“等计划好了,我找几个地方你挑。”
这当中还涉及一些人事,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清哑踌躇道:“那郭家的生意怎么办?还有伊人坊呢。”
方初道:“郭家有你哥哥,伊人坊有表妹在,你不用担心。”
清哑道:“可是,我娘不舍得我。我也舍不得我娘。”
吴氏原先连将闺女嫁出绿湾村都不乐意,后来好容易放宽了条件,也不过是同意把她嫁给在同一个镇子的江明辉,若她要跟方初去很远地方,吴氏能答应才怪呢;况且,清哑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家人。
因此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们的买卖都在这里,家也在这里,住这不好吗?”
方初笑容一僵,小心道:“没人认识你,就不会说你闲话了。”
清哑道:“那有什么用?等住久了,就认识了。”
方初断然道:“那就再换地方!”
清哑提醒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她觉得他好奇怪,以他的阅历,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躲着闲话走有什么用呢?在陌生的地方,别人一开始不知你底细,等熟悉你了,或者某一天忽然发现你的过往,说不定掀起更大波澜;倒不如坦然面对,在原来的环境,就算一时有什么事,大家议论久了,也就淡了、不新鲜了,好过再受一次伤害。
方初也觉得清哑奇怪,更痛苦——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韩家放弃她、另外结亲,就没有让她窥见一丝端倪?
看着一派纯真无邪、毫不知愁的她,他有些迷惑。
忽然他心中一动:难道,夏流星和卫昭并未欺辱她清白?
对,一定是这样!
若不然,她面对自己不会这样坦然。
她一向心思清澈,装不出来样子。
他激动起来,跟着面色又一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