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愕然,觉得娘有些阴谋论。
方老太太有什么用心她不敢断定,但她相信方初,若方家人羞辱她,方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郭守业也道:“这个应该不会。严姑娘也喝酒的。谢大姑娘那回还被清哑给喝倒了呢。方瀚海就算欺负清哑,他自己不是先醉了么!”
说着又问清哑:“你走的时候他们都还没起来?”
清哑道:“嗳,说都还没醒。”
郭守业又笑起来,决定明儿去锦绣堂,一定要好好“问候”方瀚海,出这一口气,谁让他瞧不上他闺女的!
被郭守业惦记的方瀚海直到次日凌晨才醒来。
严氏急忙带人上前伺候他穿衣洗漱。
两人对面,彼此目光躲闪,都很尴尬。
虽说昨日闹和离是在醉酒状态,但儿子断手一事是梗在他们心中一个结,借着撒酒疯宣泄出来了,酒醒后居然都没忘记。
严氏也不正眼看他,一面为他系腰带,一面自顾自道:“娘叫你走之前去她那一趟。听说郭姑娘又坚持要嫁初儿。”
方瀚海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严氏便将昨日后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她昨晚便酒醒了,尴尬地去婆婆那里认错。
方老太太体恤她为儿子的一片心,也没怎么苛责为难她,因将林亦明从清哑那探来的口风,以及自己和清哑打赌的事说与她听。
方瀚海恍然道:“我就说不对:若非嫁初儿,她要方家为她准备嫁妆就罢了,怎么床也要我们打制呢?婚床一般都由夫家来做的。既这么说,那就对了。她其实就是要我们帮初儿筹备亲事。”
严氏道:“娘也是这么说。”
方瀚海道:“那你就好生为他筹办。”
严氏道:“是。我今日就不去锦绣堂了,得把这事理出个头绪来,理一个清单。郭姑娘说八月十八成亲,没多少日子了,怕来不及呢。”
她实在没脸见清哑,借着这事回避。
方瀚海会意,道:“也好,你就在家准备。”
两人说着这件事,把昨日撒酒疯的尴尬暂丢开了。
方瀚海说婚床不用再费心打造,原来家中已经为方初准备好了,就用那个吧,也省得赶日子。
严氏摇头道:“不妥。”
原来,那婚床是为方初和谢吟月成亲准备的,床围栏上刻有日月星辰,挂檐、横眉处更是雕镂众星捧月,针对性很明显。
虽说雕日月星辰寓意守护,适合每一对夫妻,但有谢吟月这个前未婚妻存在,若将这床拿来送清哑,便是故意刺她眼了。
方瀚海听后急忙道:“你想得很周到,是我糊涂了。就按你说的,婚床重新打造。把那个留下,送给族里亲戚用吧。”
严氏道:“是。我今日就安排人回去办。”
方瀚海又道:“我看你得亲自回去一趟,从库藏中挑些好东西,既要珍贵又要合用。这也是他该得的。”
说到最后一句,语声有些低沉。
严氏也不说话,心里很不好受。
明明是儿子娶媳妇,却弄得跟嫁儿子一样,当然不好受。
一时方瀚海穿戴洗漱完毕,又喝了一小碗细粥,也没敢吃别的东西,才往母亲那里去请早安,顺便问昨日之事。
方老太太见他面色有些萎黄,没好气道:“知道那丫头能喝,还不当心。你就这样小瞧她?”
她昨日后来又找人把清哑的事细细问了,得知清哑曾经一人喝倒严未央、谢吟月和高云溪三女,失悔不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若她事先知道这段故事,昨日绝不会安排他们喝酒;即便要喝,也只会敬一圈意思意思,何至于弄到那个下场。
方瀚海惭愧地笑笑,因问起昨日后来情形。
方老太太便说了一遍。
又道:“我们都小瞧了那丫头,都被她算计了。”
方瀚海度其心意,问道:“母亲对那丫头印象如何?”
方老太太想了一想,忽然“嗤”一声笑了,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没在一个小辈面前吃过这样亏、丢过这样脸。——这丫头不错!你说她不言不语的,怎么那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方瀚海忙赔笑道:“母亲既觉得她好,管她用什么法子。若真能不连累方家嫁进来,那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
方老太太道:“就怕她不能。”
方瀚海道:“母亲不可小瞧她。她很能出人意表的。”
方老太太道:“我不敢小瞧她,我是觉得这事无可转圜。就算她请了皇上下旨赐婚,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且越是下旨赐婚越坏事,人家会说她仗着一个师傅,用权势压迫方家接纳她。”
她昨晚想了一宿清哑会用什么法子破局,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明阳子身上,若明阳子去找皇上赐婚,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