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清园的地形,大家便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岛大不大?要是不大就别造院墙了,反正外边都是水。”
“不造院墙好,敞亮!”
“外面可以不要院墙,里面内宅没院墙不成。”
“对。根据地形盖几个独立的院子。”
“到山上怎么去?”
“划船过去。”
“不如在这地方建一座石拱桥,又好看又方便。”
“好!我正有此意。也不造石拱桥,那个太寻常了。我有次去到一个地方,看见一座廊桥,全是木头搭建成的,他们把这结构叫‘鹊架’,意思就像喜鹊搭窝,极有特色。回头我就请他们来造一座。”
“好,就照你说的。这水边上建一圈水上游廊。”
“此意甚好!夏日凉快。”
“把菜地就搁在这,浇水方便。”
“菜地我想等房子盖好了,就在后院开出一片地种菜,养鸡养猪也都放在后面。”
“鸡搁那不成。鸡要祸害菜秧子。还是搁前面。”
“那不好!回头弄得满地鸡粪,小孩子踩了怎办?”
“对,不容易搞卫生。”
……
清哑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刚来时对乡村生活感到挺新鲜,后来还是觉得不习惯,几年下来才适应了,但方初一提到小孩子踩鸡粪这种可能性,她便马上联想到卫生问题,赞同他的主张了。
方初便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她便想:刚才说什么来着?
对,他说“小孩子”!
她便脸红了,躲开他目光。
方初心中微漾,觉得这时光真美妙。
当然,若是没有旁人在就更好了。
吴氏用胳膊肘捣了捣郭守业,使眼色叫他别再说“鸡猪”之类的话。方初是大家子少爷,要他跟他们一样生活不可能。清哑虽是他们闺女,也是捧在手心养大的,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呢!
郭守业会意,便不啰嗦了,只看他们俩如何规划。
当下方初指点,清哑勾勒,重新绘制一张清园图出来,又在各处标注:这里建房屋院落,那里造凉亭,水边搭回廊,水上架廊桥,山上盖雅苑。园中仍然以竹林为主,因为要供应竹丝画编制。其他果木花草为点缀……一一都安置妥当。
等图画出大概来,两人相视而笑。
便是郭守业等人在旁,也不能使他们稍减一分幸福和喜悦。
方初离开郭家时,虽然很不舍,但这不舍之后被强烈的期待占据,令心情充实、雀跃,不至于剩下空虚。
他回去后,一连几天都紧张忙碌:既要巩固应酬老主顾,还要交结拉拢新主顾,和他们签单、吃酒;晚上回来和圆儿牛二子商议,选拔贴心得力管事,先回清园安排请匠人、准备材料等;还要抽空去方家找方瀚海,父子商议婚事筹办。
严氏次日便回湖州府,隔两天便装了一大船货物返回。
因为全是贵重珍藏,所以特地请了镖局护送。
祖籍那边,方瀚漫也接到二弟的手书,也忙碌起来。
方氏族人对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不是逼咱们吗?”
“对!我们宁可付银子还了这人情,好过被逼。”
“方家要被人笑话死了!”
“二老爷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
方瀚漫喝道:“怎么说话的呢?你要付银子,人家还不卖你呢,你又能如何?再说织女此举虽是逼,但占据了‘理’字。欠了这么大人情,人家又没要你们赴汤蹈火,只请你去吃酒恭贺。这都不能做到,岂止是薄情寡义能形容的!还不如姓曾的呢。”
一少年道:“她要不是嫁方初,我们当然不会说二话。”
方瀚漫重重道:“是一初要娶她!”
众人便都不吱声了。
大家都觉得,方初是被郭清哑迷昏了头。
一族老问:“大嫂(即方老太太)也不管这事?”
方瀚漫道:“老太太要不点头,二弟怎会来信让我准备!”
吵嚷嚷的,最后还是都按吩咐的各自准备去了。
这也充分显示了方老太太和方瀚海母子在族中的威信,显示了方氏一族内部尚无大矛盾冲突,根基稳固。
这些事方初虽也能料到,却不会管,自有父亲料理。
他忙里偷闲,要抽空去见清哑。
清哑这几天也在忙。
她还在乡下时,便着手准备开伊人坊分铺。为此,特地写信给严纪鹏,请他让出严家三旺街的一处铺面,又将左右隔壁的铺面也都盘下来了,扩大改造,作为伊人坊在霞照的分铺。
涉及严未央的事,严纪鹏立即办得妥妥的。
如今,这分铺改造扩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