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全让方初坐,方初没坐,等老两口坐下了,他上前一整衣衫,端正跪下,拜道:“小婿拜见爹、娘。”
一面对清哑使眼色,要她来一起跪下。
可吴氏正搂着清哑摩挲,不松手。
清哑压根就没想到要给爹娘磕头。
见方初瞅她,因问:“我也要磕?”
方初道:“当然要磕。”
郭守业忙道:“不用磕了。”
吴氏也笑道:“别磕了吧。一初,你也起来。”
方初忙道:“那小婿代清哑磕吧。我们夫妻一体,我代她磕也是一样的。省得她跪在地上沾了寒气,爹娘瞧了更心疼。”
他本就是根据礼数才要和清哑跪拜,为了表示诚意,他都没要软垫垫,就这么跪在地上。清哑小日子来了,不能受寒,他心里并不想她跪。谁知郭家没那么多礼法,岳父岳母又心疼闺女,不要清哑跪拜,他乐得下台阶,于是说自己代替清哑磕头。
郭守业和吴氏听了他的话十分受用,觉得这女婿真好。
清哑也觉得方初特好,说话兼顾了长辈和妻子,十分体贴,忙说“谢谢”,对他一笑,看他的目光十分赞赏。
于是方初磕了六个头,郭大全忙扶他起来。
方初站起来,瞅着被老两口宝贝似的夹在中间的清哑,笑问:“我坐哪?”——你不能抛下我不理了。
清哑忙瞧左右,然后冲他招手道“坐这”,一面说,一面往吴氏身边挤了挤,要方初坐在郭守业身边,和她挤在一处亲香。
郭大全和方初见她那模样,都笑起来。
郭大全笑道:“妹婿逗你呢。来,一初坐这。”
于是方初和大舅哥二舅哥坐在桌边。
吴氏就问清哑:“过去还好吧?”
清哑只说了一个字:“好。”
郭守业从身后榻几上端了一瓷碟带红晕的枣儿,送到闺女面前,笑眯眯示意她吃,道:“爹早上才打下来的。都洗干净了。”
清哑抓了两个,拿一个咬了一口,点头道“甜!”一面把另一个塞给巧儿,姑侄两个啃得噶蹦脆,十分惬意。
郭守业和吴氏看着她们,笑得满脸褶子盛开。
清哑见方初看她,忙从爹手上接过碟子,要下床送给他。
巧儿很有眼色,也很机灵,早溜下床,道:“我来。”
接过碟子端去送给方初。
方初赞道:“多谢巧儿。真乖!”也拿了两个吃。
巧儿将枣儿送回方几上,又换了五香菱角来。
清哑正吃着,忽觉不对,屋里有些安静。
眼光一扫,郭守业、吴氏正望着她呢,郭大全和郭大有也都望着她,一副等她说下文的样子。她一想,爹娘问她出嫁后婆家人对她怎么样,刚才回答似乎太简单了些,她忙加快咀嚼枣儿,咽干净了。
因说道:“祖母和婆婆对我都很好。”
吴氏飞快瞟了方初一眼,笑道:“你婆婆那个人,我从前瞧着就爽快,又喜欢你,肯定对你好的很。你是二房大媳妇,老太太肯定也喜欢你。你以后要多孝顺她们……”
听着一派场面话,说给方初听的。
方初含笑对清哑道:“爹娘是想知道:我对你好不好。”
清哑目光闪了闪,把头一歪,道:“不好!”
方初见她明明很安静的人儿,只闪闪眼睛,便鲜明生动起来,忍不住又增一分疼爱,因笑道:“你这样说我,爹要打我呢。”
清哑问:“你怕吗?”
方初用力点头道:“怕!”
清哑和巧儿对视一眼,一齐笑起来。
巧儿笑得很大声,十分幸灾乐祸。
众人见小两口这样,不用问也知道两人极好。
郭守业和吴氏就笑眯了眼。
笑一会,吴氏又问方家亲友情形。
清哑想了想道:“好多人。姑妈多,姨妈多,叔伯多,婶娘多,姐妹多,兄弟多。”又跟着补充道:“我收了好多见面礼。”
巧儿马上追问:“真的?”口气十分羡慕。
众人又笑了。
吴氏在心里思量:大户人家七大姑八大姨,还有那么多婶娘妯娌,人多嘴杂,难保没有那尖酸嘴刻薄的给清哑下马威。当着方初,清哑未必肯说出来,等回头再悄悄地问她。
主意已定,面上依然笑嘻嘻地,招呼女婿吃果子。
方初便和郭守业吴氏聊天,告诉他们:他让人在清园养了鸡鸭,还有鸽子,郭家陪嫁的羊也送去了;烟雨阁后院开了一块菜地,种了各种时令蔬菜,保证清哑任何时候都能吃上新鲜菜,喝上鲜奶,想吃鸡鸭逮了就杀,可以清炖鸽子……
他道:“那天我看见他们孵的小鸡了呢。”
吴氏笑道:“这时候孵的小鸡,叫秋鸡儿。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