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摇头哭道:“二姑娘你不懂,方家绝不会让这事闹上公堂的,一定会私下处置。初少爷又那样爱重郭织女,他绝不肯罢休,解决的法子只有一条:就是太太死!我不能走,我要去给太太顶罪。是我下的手,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要救太太还需老爷来。太太是嫁出门的闺女,方家没有权利私自处置她。你赶快派人传信给老爷吧……”
说完,不等林亦明回应,她就转身跑了出去。
林亦明吓呆了,哆嗦着追出去,还想问。
这几息的工夫,就见小曦被一个青衣汉子给夹着,闪入假山后不见了。虽未照面,但从那汉子身上装束来看,应该是方瀚海身边的护卫。——这是要灭口?!
林亦明心惊肉跳,差点喊出来。
待反应过来,她死死咬紧嘴唇,一步步后退。
她努力平复心情,回房写了个纸条,一路左躲右闪去鸽园,请人传信给父亲,看着鸽子飞上天空,她庆幸没被人拦阻。
殊不知,方奎一直跟着她,眼看她传了信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亦真祈祷父亲接信后赶快来救母亲。
便是母亲犯了法,也罪不至死。
方家不能滥用私刑,不明不白地将她的母亲处死!
她宁可将事情闹开,宁可母亲被流放,好歹活着,也不愿母亲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果然这样,她绝不甘休!
她才回到客院,就有婆子匆匆来报:姑太太疾病发作,在祠堂晕倒了,现已被送回老太太院中,正请大夫诊治。
林亦明被巨大的恐慌笼罩,哭着赶往春晖堂。
然她被阻挡在外厅,说大夫正在为林姑妈诊治,让她在外等候。她深知内情,哪里肯信,命丫头找大姐来。人回说表姑娘跑出去了,已经禀告了方家管事,正派人四处寻找呢。
林亦明感觉天塌了,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紧要关头,她想起清哑。
她一咬牙,便来寻清哑。
方初回到住处,一面命人收拾东西,一面派人去叫清哑。
清哑匆匆回来,见他脸色难看,忙问怎么了。
方初抱住她,喃喃道:“对不起雅儿,是我没用……”
一面将祠堂的事三言两语告诉了她。
清哑震惊万分,问道:“勤儿怎么知道的?”
不等他回答,又匆忙道:“公公查姑妈的事我知道,是我找他的。他答应我两年后给交代,还剩一年。他……”
方初打断她话,愤怒道:“那是他的缓兵之计!这不,母亲和姑妈不就联手逼你答应亦真表妹进门吗。若得逞,你再说那话还有谁信,人家只会说你嫉妒生事……将来……”
——将来你也会没命的!
他的清哑那么单纯,怎么会是父亲的对手!
父亲,那是老狐狸!
加上祖母和姑妈,方家一家子的狐狸!
清哑怔怔地看着他,是这样吗?
她犹豫道:“不会吧?公公虽然心机深了些,但还算言而有信,他应该不会骗我……他这么大年纪了,骗我……”
她觉得公公拖延处置林姑妈有可能,但不会害她。
方初见她如此天真,又气又心疼。
正在这时,吴氏带着郭勤巧儿来了,也说要马上走,还要带清哑走,吴氏一面流泪,一面低低地咒骂。
清哑顾不得安慰她,先问郭勤巧儿怎么回事。
原来,巧儿那日偷听了方瀚海审问林姑妈,见事后方瀚海只把林姑妈赶走了事,居然不为清哑报仇雪恨,气坏了。回去后,小女娃就和郭勤商议,要想法子揭露林姑妈的恶行,为姑姑出气。
结果,林姑父调任溟州去了,此事便耽搁下来。
今年初,林姑妈又随林姑父调任回江南,接着便传出高三少爷受清哑连累的流言,郭勤认定是林姑妈在背后捣鬼。
这次明阳子来,方初向他请教,毫无结果。
郭勤和巧儿却偷偷找了明阳子,将内情告之。
明阳子大怒,郭勤趁机问他可能制出一种药物,像方瀚海那样,让林姑妈吃了乖乖说出自己干的害人事,将她当众揭露。
明阳子傲然道:“当然能!用曼陀罗和大麻炮制……”
其实方瀚海给林姑妈吃的药是玄武王密赠的,而玄武王那药正是出自明阳子之手。当下,明阳子便为郭勤制了这药。
郭勤得药后,便和巧儿找严暮阳商议对策。
前日,巧儿眼看林姑妈和大太太等人逼清哑接纳林亦真,新仇加旧恨,简直火上浇油。等郭勤严暮阳一到,三个孩子便策划在寿宴这日“三堂会审”,当众揭露林姑妈的恶行,要方家给郭家一个交代。
他们拉拢了嫉恶如仇的方利,实施了这一切。
清哑这才明白,又慌张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