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自己吃,也不让你碰,生怕你吃坏肚子。旁人才不会管你。”
几岁的孩子,她不知如何讲道理才能让婉儿明白,只能这么提点,盼望婉儿能明了盼弟的好处。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尽心,还要看盼弟的造化。
婉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清哑。
她听不出清哑弦外之音,却心生一个“绝妙”念头。
方初瞅着清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清哑不惯使心机,但有反常,他立即便觉察。
外面雪下大了,这间屋子的窗户装的是玻璃,透光很好,隔着六角窗棂,只见雪花沸沸扬扬赶趟似的落下,有种无声的热烈;窗前有棵红梅,已然开花,白雪红梅,凌寒耀目!
屋内,地上铺了羊毛编织的大花纹地毯,方无适拉着婉儿“妹妹”坐在地毯上,向她展示自己的那些宝贝玩具,叽叽喳喳说不停。
婉儿渐渐放开,话也多了起来。
她想是被方无适闹糊涂了,听他坚持叫自己“妹妹”,她便不知不觉地叫他“哥哥”起来,看得方初和清哑忍俊不禁。
清哑一时看着窗外,一时又转头看两个孩子,感觉岁月静好。
方初拥着她,戏谑地问:“雅儿这么疼她,想聘做儿媳?”
清哑瞅了他一眼,没出声。
小孩子很敏感的,比如婉儿虽然在玩,但时不时偷偷瞄他们一眼,显然留心他们说话,特别是有关她的话题。
清哑便不敢对方初说她捉弄盼弟的事。
清哑不说,方初也不再问。
他叫细妹来,命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说:“屋里炭气重,闻多了不好,打开透透气。”细妹忙走去开窗。
窗户打开,立即灌入一股寒流,夹着一股清香。
清哑吸一口,赞道:“好香!”
回头看看两孩子,迟疑道:“把他们冻了怎办?”
方初懒懒道:“小孩子身上火力盛,冻不着。”
屋里那么大一个青花大熏笼,怎么会冷呢。
至于清哑,他搂着她,她搂着一个手炉。
正温馨甜蜜的时候,外面传来高云溪的声音:“嫂子,我忙完了,来陪你。嫂子,我们待会去水亭那赏雪,那有几棵梅花……”
声音一路进来,人也笑灿灿地进来了。
高云溪一见方初歪在美人榻上,而清哑刚坐正身子,便知自己打扰大哥大嫂了,不好意思道:“大哥回来了。方则呢?”
方初道:“他还在忙。”
高云溪在榻旁凳子上坐下,抱怨道:“那大哥怎不帮他呢?也好让他早些回来。这么冷的天,又快吃饭了。”
方初也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我帮他做了,他还学什么?正要他自己做才行。想成材,没有捷径!”
高云溪哑然,半响才道:“可是看着大哥大嫂这日子过的这么清闲,我们整天忙得团团转,还总出岔子,我这心里……嗐!早知道就不当这个家了。看着好大气派,吃力不讨好的……”
方初见她撅着嘴,满口怨气,呵呵笑起来。
清哑也笑了。
……
十一月二十五是沈亿三的生日,也不是整生日,只有亲近几家来贺,沈寒秋也带着妻妾来霞照看望父母。
沈寒冰让人去湖州城接了盼弟回来。
原本他早该和盼弟成亲的,只因父母,故而拖延下来。
沈亿三夫妇并非想悔婚,却觉得盼弟不够做正妻,妾还行。
实在是大户人家娶媳妇,并不单为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还为了掌管内宅。沈家偌大的家业,沈寒冰原本只掌管海运这一块,如今海运生意不做了,那也是好大一摊子的产业,盼弟若嫁给他,三房内宅就靠她了。若是老大沈寒秋,或者老二沈寒雪,沈亿三夫妇便不会操这份心,偏偏沈寒冰是个粗豪的性子,最不拘小节的,再没个能干的贤内助帮他,三房将来岂不一团糟?
可他们心里有这个想法,嘴上说不出来。
一是碍于郭亲家面子,二是沈寒冰不愿毁诺。
沈寒冰听母亲明里暗里说过两回,便不急着成亲,想再调教盼弟一番,让父母满意更好,盼弟将来也能在沈家立足。
他想的是好,无奈盼弟每到沈家,举止畏缩,言行怯懦,沈太太多说两句,她便不敢抬头了;见了沈怀玉、沈怀谨等晚辈也拘谨;最可笑的是,她面对婉儿小心翼翼,唯恐得罪这个前妻留下的女儿。
沈寒冰想,盼弟那样的出身,没见识过,也难怪。
为了调教盼弟,他曾带她一掷万金地购买珠宝衣物,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让她增长见识,更为了培养她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气魄,别见到一处辉煌富贵的所在,便不自觉流露畏怯的神色。
他也曾带她外出处理商务,让她隐藏在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