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喧嚣褪尽,新房内红烛摇影,静静的只剩下一对新人。同样是欲语还休,却少了一般洞房的暧*昧和缱绻,两人都沉默着。
良久,韩希夷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说罢遂自行宽衣。
除去华丽的喜服和贴身锦袄,他只穿着宽松的乳白中衣裤,舒适随意地动了动长腿,带着慵懒的性感特质,更显风流倜傥。
谢吟月只瞄了一眼,也慢慢宽衣。
她调养了这些日子,肌肤细腻不少,虽未能恢复当年的荣光,今日盛装,却也美艳不可逼视,除去喜服,丰满的身段便凸显无疑。
俊男美女,优雅上床,并肩躺下。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他们心里都有道坎。
韩希夷望着帐顶想:既已娶回来了,就要当她是妻子,洞房花烛夜冷落她,太无情,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想罢,他微微侧身,向谢吟月伸出手臂。
谢吟月却猛然翻身向里,避开了。
韩希夷手停在空处,静了一会,又缩回来。
他是绝不会勉强女人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妻子。
谢吟月没听见身后动静,放下心来。
前世,他们成亲后,除了开始几年在一起外,从陶女死后,两人再未同床共寝过。她早已忘记了和他肌肤相亲的感觉。漫漫长夜,积攒下的全是对他的痛恨,痛恨他的绝情和无情。
她沉浸在前世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正迷糊间,远处隐约传来丝竹声。
她猛然惊醒:今日,是她重生后的成亲之日!
今晚,是她重生后的洞房花烛夜!
若今晚她不与他洞房,明早便交不出元帕,那婆婆……
她无法淡定安眠了。
她告诫自己:前世仿若南柯一梦,今生与前世有很多不同,若不能坦然以对,还不如不嫁呢。再说,不与他洞房,如何生孩子?
她慢慢转过身来。
韩希夷显然也想到了,正开口道:“你确定要这样?”
谢吟月已经转过来了,他便住了口。
他接了她这暗示,半撑起身子,借着外面红烛朦朦光晕,看向谢吟月。却发现,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掩饰了她的抗拒。
打量她娇美的容颜,他忽然心痛如绞。
曾经,这张脸让他梦寐以求;曾经,他即便不是她心头所爱,也是她的至交,如何今日洞房,两人却不忍面对?
那些往事,他不愿再回想,同样她也不愿回想。
心里长叹一声,他也闭上眼睛,翻身覆了上去。
……
合体的刹那,韩希夷猛然睁开双眼,心中惊骇欲绝。
他死死盯着她,像要把她的容颜刻入心底,好代替刚才脑中浮现的另一张面孔,以掩饰他的难堪和羞愧。
谢吟月吃痛,忍不住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
他身子僵住不动,似在竭力隐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谢吟月心想:他……是怜惜她吗?
不管如何,这是个好的开端。
她身体放松了些。
……
方家别苑,盼弟依然不肯松口。
她对沈寒冰无所谓道:“你尽管磨,有本事你磨一辈子。看我们哪个吃亏。大不了我不嫁人,反正我家不指望我传宗接代。”
沈寒冰暴躁的很,被方初安抚住。
除了方初不满盼弟,还有一人。
细腰早就看盼弟不顺眼了。
这日,盼弟从织机房一出来,就被她扯住,拖着往园子里去,“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盼弟诧异,细腰虽是清哑的丫鬟,却比郭家主子还要高傲,除了清哑,轻易不给其他人好脸的,今日不知怎么找上她了。
盼弟好奇之下,便跟她去了。
细腰一直扯着盼弟走进一间水亭。
恰好方初和沈寒冰进园来,看见她们,沈寒冰也疑惑,忙对方初道:“我去瞧瞧去。”又叫他别跟着。
方初只得由他去,只叮嘱他不可冲动。
沈寒冰摆摆手,大步去了。
到了水亭前,他放轻脚步,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
水亭内,细腰把盼弟一推,推得她跌坐在围栏旁。
“臭丫头,你凭什么折磨三少爷?”
这水亭夏日最凉爽,窗户一开,带着水汽的凉风就穿进来;可是寒冬腊月待在里面,又没燃个火盆,冷嗖嗖的,座位也冰凉。
盼弟恼了,道:“干你什么事?”
细腰用轻蔑的目光把她上下一打量,冷笑道:“你知道沈家人为什么瞧不上你吗?”
盼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