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68章 守夜  水乡人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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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抿了抿嘴,低声道:“你睡,我去外面。”

起身去了外间炕上,默默坐着。

他们夫妻一贯不喜人在房里伺候值夜的,所以刚才动静虽然大了些,但方初和清哑没叫人,紫竹她们都不敢进来。

回思刚才的疯狂,方初心情很沉重。

清哑先经历了那场屈辱,正难过,还要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隐藏、掩盖,又被他这样粗暴对待,他能体会她的痛苦和难受。

他也同样难受,他们在互相折磨。

这时候冷静下来,他想,为什么要怪她呢?

要怪,也是怪韩希夷,怎么能怪她呢?

他若是真那么在意贞*节,当年也不会坚持要娶她了。

那时候,她被卫昭掳去,在飞絮阁下关了那么多天,他心中认定她已经非完璧之身,可是他毫不在意,还准备带她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就怕她被人嘲笑羞辱。

难道他对她的情义都是假的?

在这静静的深夜里,他反省自己。

他抚摸被她打过的脸,想:“不是假的。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嫌弃她。我是嫉妒,嫉妒她这样对韩希夷。”

除了嫉妒,他还失落和伤心:

出了事,她不向他哭诉,也不找他为她做主。

她死死地瞒住了一切,她不信任他这个夫君。

她瞒住这件事,是不是还怕他报复韩希夷?

他想着,心中狂躁又有飙升的架势。

他急忙放弃,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想:忘了吧,把这件事忘了吧。

……

良久,他听见里间没声音了,悄悄下炕,放轻了脚步,无声走进去。来到床前,先站住,隔着一层绣帷,凝视床上女子。

一点声音没有,清哑睡觉呼吸很轻。

他走进床帷内,在床沿坐下,细看清哑,果然睡熟了。似乎心中气还不平,她红唇微微撅起,两手捏成拳头举在下巴旁,看来睡前还在哭。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又怕惊动她,又缩了回来。

他就这样坐在那看着她睡。

次日清晨,清哑准时醒来。

睁开眼,昨夜那幕立即浮上心头,并未遗忘,心中的气也没有消。不过,家中遭逢乱民抢劫,她无法因为儿女私情使性子。她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许多事还需要她去处理。最起码也要做出个诚恳的态度来,去安慰那些死难人亲属,稳定人心。

但终究还是精神不好,懒懒地坐起,也没叫人,伸手撩开绣帐,下床时踩着觉得脚下一软,急忙抬腿,探头一看,方初在床边打地铺睡着呢,被子裹在身上像个蚕蛹,不由皱眉想,怎么睡这?

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怕她寻短见!

她忍不住盯着他——怕她死为何要那样对她?

还好,没一脚踩下去,不然非踩断他肋骨不可。

跟着又担心,这么冷的天,他要是得感冒怎么办?

许是清哑目光太专注,方初六感一齐惊动,睡不安稳了,“呼”一声坐起来,立即发现清哑,正坐在床上盯着他瞧。

两人对视瞬间,他先开口。

他道:“你起来了?”

又冲外高声喊道:“紫竹!”

丫头们顿时鱼贯涌入,手上捧着盆、毛巾、牙刷、漱口盂等,紫竹上前,麻溜地伺候清哑穿衣洗漱。

清哑便免了和方初尴尬的对峙。

紫竹心惊不已:清哑白皙的脖颈青紫斑斑,或者说是伤痕累累,连耳垂都红肿咬破了。紫竹作为近身伺候的丫鬟,当然知道这些青紫是怎么回事,不过以往都是淡淡的一点,从来没这样严重过。

她不动声色地从清哑脸上扫过,清哑安静如常。

然紫竹却觉不对,织女的安静一向让人感到舒服,和她待在一起会被她感染,变得心平气和、宁静;可是今天织女静得有些凝滞,仿佛外面的寒冰,让人觉得冷、不敢靠近。

她担忧极了,难道织女和大爷吵架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小丫头们都在旁,她丝毫没表露出来,替清哑选了一件立领的窄袄穿上,又拿了一条红狐大毛围领,等吃过饭后再替她围上,加上大毛斗篷,脖颈处就遮得严严实实了。

可是耳朵……

她对一旁准备替清哑梳头的青竹使了个眼色。

青竹目光落在清哑耳垂上,随即会意。

她的手巧不是吹的,梳头从不局限死板,一类发髻能让她改变细节梳出许多花样来,根据清哑身上的衣裳变化而变化。今天她给清哑拧了个凌虚髻,将两侧的头发小心包裹遮住耳朵,然后再梳上去。

梳罢,又替清哑选了一对小巧的紫珠耳坠,没有分量。

清哑坐在妆台前,一直神游天外,任凭她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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