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微笑道:“这不是王大人,是王家亲戚,太仆寺的唐大人。”
她说得很笼统,但蒋妈妈知趣地没有再问。
午宴散后,方瀚海夫妇告辞。
路上,蒋妈妈和方隐说了一句话,方隐便离开了。
到家,蒋妈妈先将睿明王妃之前表现回禀了方瀚海。
至晚间,方隐也查明唐玉恒的底细和王妃的渊源,一一回禀。
方瀚海沉声道:“这是意外收获。就从这入手。”
他让蒋妈妈给睿明王妃下的药并不厉害,不过想试探一二。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若公然在王家陷害王妃,且不论结果如何,冲撞了儿子的定亲仪式、毁了王家面子,于方家并没好处。
再者,他也不认为此事能做得天衣无缝。
别看蒋妈妈今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摆了王妃一道,这是王妃未出事,若王妃真出了事,王大人将第一个怀疑方家。那时候,倒茶的侍女无故摔了茶壶、蒋妈妈出来找人等看似不经意的事件,都会成为王大人关注的重点。这就好比若有市井流言诬陷清哑失了清白,方瀚海第一个怀疑郡王和王妃是一样的道理。
他只想试探睿明王妃的品行和心性为人。
结果,查到这么一段不算私情的私情。
这也够了。
方瀚海觉得,下一步就好作为了。
他对方初道:“咱们就制造机会,让这支红杏伸到墙外来。一踏入泥坑,沾上污泥,洗也洗不干净了。”
方初摇头道:“不好。太明显。”
只是一段朦胧的私情而已,并无刻骨深爱,王妃和唐玉恒都不是不知礼的人,除非疯了才会发生苟*且。
若方家出手陷害他们,就落了行迹。
再者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想陷害无辜。
坏事做多了要遭报应的。这个报应不是指的老天报应,而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出手必定会留下痕迹。若太过不择手段,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所以,他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加以诱导和利用,诱使他们自己走上绝路,这才是高明的策略。
方瀚海道:“你的意思是?”
方初目光炯炯道:“别出蹊径。”
王妃这边不好下手,但对于风流的睿明郡王来说,下手就容易多了。不论用什么方式,给王府添个宠妾太简单了。长此以往,郡王和王妃之间必然出现问题。不得夫君宠爱的女人最容易心生闺怨。一个有闺怨的女人,在外因诱导下,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方初因之前和清哑产生嫌隙,对此感觉尤其深刻。
哼,对方陷害他,他坚守住了对清哑的情义!
现在换他向对方出手,也不用龌龊手段,也用一样的离间手段,郡王若能坚守住对王妃的感情,他就佩服;若郡王和王妃都未坚守住,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半点怪不得别人。
妻妾相争,嫉妒、误会、隔阂……
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太多了,也省事多了。
方初想到这,不由自主冷笑出声——
这才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方瀚海听得心猛抽,不敢看儿子眼睛。
有闺怨的女人,他的妻妾好像都是呢。
这招太狠了!
睿明王妃能否煎熬的住接下来的考验,他很怀疑。
他不愿多想,当即吩咐方隐去奉州走一趟。
睿明郡王还在奉州,和林世子过年都没回来。
方初对方隐嘀咕了一番话,方隐领命而去。
方瀚海又问:“韩希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方初心一沉,脸色难看起来。
知道真相后,他恨不得立即告诉韩希夷:你弄错了,认错人了!
可是,他并没有证据,韩希夷会相信吗?
当年在谢吟月一事上,他几次和韩希夷对上,韩希夷一次也没相信过他。这不是说他们的至交情分是假的,而是他们都是有主见的男人,轻易不会被别人的想法左右,除非自己认识到真相。
这件事上,韩希夷只会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
他会以为方初不愿承认清哑的失贞,所以自欺欺人。
想到这,方初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韩希夷没有侵犯清哑,方初也不怨怪他了。韩希夷也是受害者,可和清哑的安危相比,方初当然要先尽力保护清哑;再说木已成舟,韩希夷那件事也挽不回来了。若是他告诉了韩希夷,韩希夷跑去找那女人查证,或者露出端倪,势必要打草惊蛇;对方也不会承认,说不定反咬一口,扯出清哑来,那时事态不可收拾。
想罢,方初沉声道:“先不说。”
跟着又补充道:“说也没用。”
方瀚海点头道:“为父也这样认为。除非清哑出面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