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困惑地想:今天是三司会审的日子,忠义伯府怎会派人来公主府拜访?自己和方家素无交往,甚至有过节,他们找自己干什么呢?总不会是想求自己在皇兄面前为他们说情吧?
她想不通,又好奇,便命锦绣将人带进来。
方无莫便进来了,先按礼数拜见长公主,等长公主吩咐免礼,他便直起身子,抬头直视玉瑶,静静地打量她。
玉瑶长公主也上下打量他: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清清秀秀的,没有一般世家子的骄狂自大,也比一般少年沉稳安静,然而他摆出老成的架势落在玉瑶眼中正泄露了他的年轻稚嫩。玉瑶轻轻一笑,正要开口询问,方无莫张口说出一番话,令她浑身一震。
方无莫道:“大理寺正在三司会审,韩氏一族将有倾族之祸,韩希夷将有灭顶之灾,长公主最好去听听,否则会终身后悔!”
玉瑶目光陡然锐利,问:“谁叫你来的?”
方无莫道:“这个长公主不用理会。还是赶快去吧。”
玉瑶冷笑道:“方家这样好意关心本宫,就没有私心?”
方无莫道:“当然有。方家想请长公主帮个忙。”
玉瑶道:“什么忙?”
方无莫道:“等听了三司会审,长公主自然会知道。”
玉瑶道:“本宫为什么要帮?”
方无莫道:“长公主会帮的,不然终身后悔!”
玉瑶问:“什么意思?”
不帮就终身后悔,她会这么贱吗?
方无莫却不再和她多说,对着她深施一礼,然后告退。
等出了公主府,他才对身后管家道:“请告诉长公主:韩家养女韩非梦丢了,不知能不能找回来呢。”说完转身就走。
管家将这没头没脑的话回禀了玉瑶。
玉瑶心中突突地跳,直觉不妙,必须要走这一趟。之前,她听说的三司会审,是审问方家郭家,可不知道还牵扯了韩家!
她高声吩咐:“准备马车,去大理寺!”
※
大理寺,纺纱织布已经结束,正在当堂验证。
玉瑶长公主来到大堂外,被衙役挡住。今天的三司会审皇上宰相都到堂,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长公主未得传唤,自然也不许进。
长公主命他们进去回禀皇上,说她有内情禀告。
顺昌帝正面色沉沉地盯着睿明郡王,听说玉瑶长公主也来了,自称有内情禀告。怎么,他的弟弟妹妹都参与了这件案子吗?
他冷哼一声,命“传!”
玉瑶长公主便上堂来了。
方初见了她,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跟着就若无其事地避开目光;韩希夷则把剑眉一拧,疑惑地看着玉瑶,他以为,玉瑶长公主已经改过自新,不会再搀和这些事,为什么也来了?
玉瑶长公主目光一扫,便落在韩希夷身上。
没来由的,她鼻子一酸,觉得他很沧桑,虽然看上去还是如谪仙一般飘逸,但她就是觉得他不一样了,少了份洒脱。
她捕捉到韩希夷的疑惑和不满,当着人无法解释,只能暂时放下,先拜见顺昌帝。顺昌帝火气正盛,挥手叫起,连个座位也没赐,就将她冷落在一旁,却催着清哑道:“郭织女,这布要如何验证?”
玉瑶长公主只得自己退到一旁。
她选择站在方初清哑这边。
这样就和韩希夷谢吟月正对面。
韩希夷虽防备玉瑶,然此时正到紧要关头,他一腔心思都放在清哑身上,要看她如何验证混纺布,故而无暇顾忌其他。谢吟月这一生的精力都奉献给郭清哑了,眼下更是全神贯注盯着清哑;再者她都被韩希夷休了,哪管闲心管曾经痴恋韩希夷的玉瑶长公主!只有方初,看似不经意,至少分了一半精神放在玉瑶身上。
这下验证混纺布,清哑亲自出马,没有让任何人代替!
两方的女工用手托着现纺纱、现织的半尺混纺布,走上堂来。
清哑起身上前,从堂上捡起一件拆开的优质军服,送到顺昌帝面前的公案上,然后接过对方的布放在左边,再接过牛翠花手上的布放在右边,然后从左到右,当着皇帝的面开始检验。
她用一把精细的小剪刀和镊子,三拨两扯,动作熟练地从左边的布料中抽出几根纱,捻松了看了一看,就放下。
接着,她又从优质军服腋下拆开的口子内扯出几根线头,在其中一根线头中拨弄了一番,捏住一根什么东西,不断往外拉。
拉了一阵,清哑停住手,将这衣服搁在一旁,又拿起右边的布料,从中挑出几根线头,也拉出一根什么,不断往外扯。
顺昌帝盯着她手看。
好像是一根丝!
他隔得这么近才看见,其他人便看不见了。
清哑双手拇指和食指各捏着一根丝的两端,对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