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靖虽然是一个文官,但和大部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不同,他是文官之中的战斗肥鸡,自诩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数十斤重的大关刀在他的手中虎虎生威,配合他一身绿油油的七品官袍,顿时就把前面溃逃下来的败兵给唬住了。
一个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原本耍关刀是为了震慑前方的溃兵,但是包靖发现那些溃兵停下来之后,竟然像根木头似的一个个站在那里不动,搞得自己好像是当街卖艺一样,心中一恼,怒吼道:“你们当真以为本官不会杀人!”
说着手中的关刀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道霹雳,猛然砸在前方的地面上,半截刀身都没入了泥土里面。
这一下,前方的溃兵无法无动于衷了,匹夫一怒,也能血溅五步,何况眼前这位可是长青县的县太爷,发起怒来,可真不是血溅五步那么简单了,还会破家。
于是一个个缓缓转身,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东面慢跑前进,只是跑着跑着,很多人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在不断减少,一个个不约而同地借着夜色,将身影缓缓隐入了两边的暗处,不见了踪影。
所谓上有着政策下有对策,谁也不是傻子,还没有回到东城那边,这些败兵就已经像一滴滴墨水一般,融入了黑暗之中。
因为天色暗淡,包靖又没有千里眼,自然就没有发现这一幕,看到那些败兵都纷纷原地返回之后,他也提着关刀,竖起耳朵,缓步前进。
不过很快,包靖就发现不对了,此时他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但是东面那边却安静得有些诡异,一点厮杀的声音都没有传出。
就算对方再强,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很明显,刚才那些败兵是怯战躲起来了,说不定此时就在附近看着自己。
包靖瞪着小眼睛在周围扫视了一遍,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对于这种行为,他并没有感到奇怪,也可以理解。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也不会拿命去拼,都想着让其他人上,自己躲在后面见机行事,特别是现在敌强我弱的时候。
至于什么忠君爱国?别闹了,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你还指望这些大头兵有这觉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才是主流。
其实如果不是穿着这身绿袍,带着头上的这顶乌沙,包靖也不想大晚上的还出来冒险,抱着娇妻美妾暖被窝,何乐而不为?
可惜现在头上悬着的利剑让他不得不拼命,丢掉了粮仓的粮食,庆王府不会放过他,朝廷更不会放过他。
人都是有私心的,既然我都要拼命了,那里还能容你们苟且偷生。
“你们几个骑马,给我沿着这几条街大喊,就说凡是今晚怯敌不战,苟且偷生者,事后当逃兵论处,家人贬为奴籍,发配充军。”
身边的那些衙役听到这话,心里一跳,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行事,随着一个个衙役的大声吆喝,周围躲起来的败兵顿时藏不住了,两边都是死,但是县太爷这边更狠一点,竟然搞株连。
为了父母家人,原本躲起来的败军一个个又从暗处走了出来,聚集在一起,好家伙加起来至少有两千人,包靖脸色顿时铁青了。
张三:“咦?你没死?”
李四:“呵,你不也在吗?”
王五:OO“…
这些败兵看到身边的熟人,一个个开始尬聊起来。
“拜见包大人。”
几名军官磨磨蹭蹭来到了包靖面前行礼道。
“古人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你们还配得上头上的这顶帽子吗?”
原本包靖以为溃败的只是一小部分,但是现在一看,事实恰恰相反,如此兵将,这仗还能打吗?他有些茫然了,自己是不是回去收拾包袱,带着家人跑路比较好?
“大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对方身上穿的全是重甲,我们之前带人刚冲上去,一下子就没有了,我们这些刀片子根本不起作用啊。”
一个校尉低声辩解道。
包靖勃然大怒,“你们是猪脑子吗?既然刀子不起作用,难道就不想想其他办法,城头上的车弩是摆设吗?对方有多少人?”
“至少一千,而且全部披甲,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触即溃,实力相差太大了······”
至少一千甲士?
听到这个人数,包靖脑子就嗡了一下,随即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全无斗志,原本以为只有两三百的话,自己想想办法,再把城头上的那几张车弩弄下来,还能周旋一二,等待援军。
现在看来就算城外的援军到了,也是送死,别说至少一千,就算是只有一千甲士,那也不是自己这些久疏战阵,只有加起来不超过五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