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伍长隐晦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督战队,在张阿牛屁股上踹了一脚,领着他回到原位上。
这时候魏军的箭雨再次抛射了过来,张阿牛突然感觉脑门一沉,一顶铁盔就被按在了他的头上。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伍长那张阴沉的脸庞,脸露感动,这时候一顶铁盔可能就是一条性命。
“伍长”
“别啰嗦,只是暂时借给你,要还的。”
伍长说完,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惨烈的弓兵对射仍在继续,几乎每一次箭雨都有大量的士卒倒下,运气好的能够暂时留住条命,运气不好的直接就嗝屁了。
因为有铁盔护住脑门,张阿牛暂时没有受伤,好几次有箭矢落在头盔上面都被弹飞了,而站在他身前的同袍已经换了三批了。
整齐的军阵除了能够最大发挥出箭矢的优势之外,某种程度上,还能够适当的减少伤亡。
站在军阵之中,看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对于所有弓兵来讲,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张阿牛的眼神也由开始的恐惧,逐渐变得麻木起来,身体本能的依照口令搭弓,射箭,机械般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直到轮换的命令下达,他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这时候顿时感觉双臂一阵酥软酸痛。
弓兵不是那么好当的,毕竟那一张硬弓没有点力气,根本拉不开。
一个合格的弓兵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身体强壮,不过就算是合格的弓兵,也不可能长时间拉弓,时间一长就要轮换,否则射出去的箭矢也是软绵绵的。
回到林子里面,张阿牛发现自己同伍的人只剩下自己和伍长两人,其他人很明显已经战死了,一时间不免有些悲凉。不过下一刻,他就被伍长肩膀上插着一支箭矢吸引了目光。
“伍长,你”
“你这是什么表情,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伍长脸露笑容,丝毫不在意,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而且因为肩膀受伤,在伤势痊愈之前,暂时是无法拉弓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参战了。
“对了,这顶铁盔我暂时是用不着了,你先留着。”
伍长说完,就离开了林子,前往伤兵营处理伤口了。
看着那魁梧的背影,张阿牛心中的愧疚顿时变成了羡慕。
这时候,魏军的前军也抵达了营寨大门。
“虎!虎!虎!”
“轰!轰!轰”
只见一个个暗红色的龟甲方阵,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前方靠近,浓重的兵戈煞气让人为之色变。
营门前,打头的是一排包裹着铁皮的长方形车子,这些车子里面藏有士卒,只等车子靠近营门,车顶翻开就是一架梯子,车子里面的士卒和后面的士卒就能顺着梯子冲进去。
这时候在车子周围已经插满了箭簇,甚至还有一些将车子穿透的巨大弩箭,但是根本不能阻挡车子前进的速度,就算车子里面的士卒死绝,只要轮子不被破坏,后面的士卒就能推着车子前进。
杨宗在修建营寨的时候,根据山势将营门修成了一个凹子,中间的空地有限,容纳不了多少人,进攻时,还会受到两侧的阻击。
这样的设计主要是针对进攻营门的敌军,但是现在萧夆指挥三十万大军进攻,仅仅是前军就已经把杨宗主营连同南北两山都给围了进去,营门这里的设计,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
当然,魏军尽管占据兵力优势,但是黑甲军的地利优势也不能忽视。
战场上,守方往往要比进攻方更有利,毕竟兵力再多,前排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因此萧夆三十万大军不可能一拥而上,只能轮番进攻。
黑甲军只要利用地利紧守防线,段时间内,双方的差距不会太大。
从南山到北山如此长的防御线,不仅对于下面的士卒来讲是个考验,对于杨宗这个主帅和各个统兵的将领来讲也是一个极大地考验。
帅帐,一个个骑兵络绎不绝,将前线各处的情况汇报给杨宗,杨宗根据前线的情况,看着沙盘调整部署。
“怎么样?将军怎么说?”
营门处,负责驻守这里的是何章,他看着刚刚抵达的传令兵急声问道。
“将军答应了,不过他让属下叮嘱将军你,要省着点!”
“哈哈,这个自然,只要弄掉那些车子就够了。”
何章大笑一声,立刻对着身边的一名副将吩咐道:“快,准备葫芦雷,给魏军一个惊喜!”
“是!”
很快,一个个葫芦被分到了前排士卒的手中,同时每人还有一个火折子。
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长方形车子,何章举起手,猛然一方。
“哧”
看到命令的士卒纷纷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葫芦,然后朝着前方的车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