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很多时候都犯了大明禁律,巡海道和大明水师不定什么时候会发难,这种事毕竟很难说的。”
黄程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恐吓和劝诫并存。
聂尘知趣的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认真的听,这些海上巨头的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好,但议论得越少越好。
郑氏兄弟靠着聂尘鸡犬升天,也跟在翁掌柜身边当了跑腿,不再扛麻袋了,于是两兄弟跟聂尘的关系更铁了。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七天之后。
五月初一,靖海商行的发饷日。
从账房那里领到了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聂尘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了。
郑氏兄弟要和其他伙计们揣着工钱出去挥霍,邀请聂尘同去,好少年婉言谢绝了,托词自己身体有贵恙,不大方便。
晚饭之后,聂尘独自坐在偌大货仓的顶棚瓦片上,这里居高临下,可以一览澳门全景。
倭乱的破坏已经烟消云散,商港的活力有强劲的自我修复能力,烧毁的房屋早已重建,斑驳的血气被海风洗尽,死去的人们被新来的人口代替,就连城中心大水井畔的那座石头通事馆,也被重整一新,里面从外面招募的通事们济济一堂,竭诚为南北商客服务。
天上一轮明月高挂,海中垂影如钩。
海天之间一城轻烟。
聂尘望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听着海风送来的喧嚣夜语,眼神朦胧,陷入沉思。
今后该何去何从?澳门似乎很不错,南直隶的老家很有可能一个月还没有二十两银子收入,回家和留下,该怎么选择?
哦,家,那个家并不是真正的家,情感上并没有深层次的依附感,虽然脑海深处有潜意识的向往,但聂尘觉得,在澳门发达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现在是大明天启二年五月,推算一下,现在的辽东正是一团乱麻,野猪皮占了沈阳,魏忠贤刚刚得势,东林党风头十足,远隔千里的京城里,一幕幕大戏即将开启,历史车轮将把一场又一场血淋淋的场景,呈现给世人体会。
再过五年,天启驾崩,亡国皇帝崇祯会朝气蓬勃的登基,在勤勉的治理大明十七年之后,李闯王会将他逼死在煤山上。
天下大乱。
当个平头百姓的幸福生活,算算只有二十二年了,再往后,想活命的话,脑袋后头就得吊着一根鼠尾辫。
摸摸后脑勺,聂尘心头一阵恶寒。
他的眼神渐渐明朗起来,仿佛皎洁的月光感染了他,令他心中一个清晰的念头逐渐成型,并生根发芽。
抬起头,满目星光璀璨。
天下呵。
就在这夜空之下,视线尽头的人们,在发生什么事呢?
一个影子挡住了天下。
聂尘一怔,继而一惊。
仿佛欠债的人见着了债主,他本能往后缩了一个身位。
荷叶箭袖袄裙,利落的沿着瓦片屋顶走到聂尘跟前,虎视眈眈。
“呃……”
聂尘做贼心虚,脱口而出:“壮士,又来看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