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皇喂毒药?”颜思齐和郑氏兄弟异口同声的惊诧起来,旋即发现发出的惊呼实在太大,又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不是喂,是献给他。”聂尘纠正他们,慢慢的说道:“毒是隐蔽的,慢性的,倭国天皇听说才不到三十岁,年轻力壮,不吸个几十年,不会死。而且福寿膏的毒性因人而异,主要是令人上瘾,死亡是副作用。”
“那也很要命啊。”颜思齐坐不住了,屁股从凳子上弹起来:“倭人不活剥了我们的皮!这生意还怎么做?”
“等他们发现,已经晚了。”聂尘嘴角微微抖了抖,笑道:“只要上瘾,哪怕明知会死,他们也会买的。”
颜思齐嘴巴动了动,想再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干瞪着眼睛,站在那里面色数变。
郑芝龙忧心忡忡,思索了片刻,抬头时却已经满目坚定:“大哥,我们听你的,你说不会错,那就不会错,从澳门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大不了又跑回大明去。”
郑芝豹对这类需要深思熟虑的大事向来是没有主见的,见聂尘说得头头是道,郑芝龙又附和支持,于是也把巨掌一击,粗声道:“我也一样!”
颜思齐瞪着眼睛,看了看郑氏兄弟,沉着脸一屁股又坐下来,竖起手指点着聂尘摇着头:“聂老弟,在澳门时我就知道你胆子胆,可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大,居然想在倭人的地盘上算计他们的天皇……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只能支持你了!”
他发起狠来:“左右倭人的钱不赚白不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了!聂老弟,我帮你!”
聂尘无语的看着仿佛要跟自己去京都造反一样的三人,苦笑道:“这不是要掉脑袋的事,无须紧张,福寿膏不是砒霜,一吃就死,天皇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我说了,是要让他们上瘾,就跟每天要喝水一样每天吸食,很快乐的吸食,很快乐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剥我们的皮?”
“快乐?会死的。”
“死也是死在云端,像奔赴极乐世界一样。”聂尘露出阴险的笑容,把桌上的罐子抱起来:“那么接下来几天里,我们会很忙,地里的乌香要全部收割,剥壳去皮,硬壳留下磨成粉留在面馆里用,果实全部送到灶房里充作原料。”
颜思齐挽起袖子露出臂膀上发达的肌肉:“这个你放心,我手下的兄弟有的是力气,用不了两天就能干完这些活。”
“那就拜托颜兄了。”聂尘扭头看着颜思齐问道:“这段时间跑船,有几多收益?”
颜思齐想了想,胸有成竹的答道:“大概有五百两,我们只是跟着李旦的船队从倭国运货到澳门外岛,货物都是李老爷的,我们只赚点辛苦钱,大头都被李老爷抽走了。”
颜思齐旁白道:“一开始都是这样,东家抽成,漏到船老大手里的不会很多。”
“不错了,毕竟连船都是别人施舍的,有这些已经不错了。”聂尘盘算道:“算上面馆这小半年的收入,我们手头有些余钱。”
“大哥,是不是要买些火器?”郑芝豹摩拳擦掌的兴奋道:“船上没有火器,碰上海盗我们只能绕着走,看李旦的船跟人火并,很没意思。平户就有卖铁炮的,小号的佛郎机炮只要五百两。”
“当然不是,我们还没有跟人干仗的实力,跑船是营生,不是根本,钱要用到刀刃上。”聂尘一句话就把郑芝豹的兴头击得恹恹的,嘴里嘀咕着开始不痛快。
聂尘笑着拍拍他的肩,继续说着话,窗外的阳光从没有窗纸的木框中透进来,把他俊朗的侧脸映照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我托付洪升在外面的铁器铺里打造一千杆铜烟杆,以及配套的小铜炉,这些都是福寿膏烟馆开业的必须品,每杆烟杆和铜炉上都烙上了统一的铭记,作为我们的标志,这些是成本,需要钱去支付,另外择地开业需要租店面,简单的装修下,置办家具椅子卧榻,请一些帮佣,下一季的乌香种植也要提上日程,这些都要用钱。”
“熬制福寿膏还要一些辅料,也要采购,灶房里剩余的不多了。”
“另外,既然是做生意,平户代官所和勘定所里的下层人员,也要去打点,不能置之不理,这段时间要不是拿出了一些面馆的收入去贿赂勘定所的巡街足轻,哪些寻衅的浪人应付起来就很麻烦。”
他一桩桩的说出来,用手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写出一些没有痕迹的字,仿佛在画一张详细的计划书,听得令人头大。
不过颜思齐和郑芝龙却听得很仔细,毫无郑芝豹那样抓耳搔腮不耐烦的表情,虽然他们不大懂烟馆是个什么事物,但对于经商还是能提出一些想法的,是不是的说一两句,补充聂尘话里的遗漏。
“聂老弟,你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洪升去打理,会不会有问题?先说清楚,不是我小心眼啊。”说话之间颜思齐提出一个疑问,他谨慎的道:“他年纪不大,在平户的时间却比我待得还长,李旦也很信任他,否则也不会放他在账房里,虽然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