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国师,你知道,没钱的总是眼红有钱的,这些人……我担心会有人告密。”
他抬起头,面露难色。
“镇信公,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担心谁告密么?”天海和尚大声严厉的喝道:“若是瞻前顾后,什么事也不要干了,太太平平过日子,但能行吗?我们死后能有脸面对家康大人吗?若我推测无误,几年之后秀忠摊牌,退居大御所,把征夷大将军的位子让给德川忠长,就必有一场恶战,我等不挺身而出,谁来主持公道?!”
松浦镇信身子一颠,忙伏地道:“国师说的是,镇信受教了。”
见他服软,天海和尚又和蔼起来,眨巴了几下眼沉声道:“实不相瞒,镇信公,北边已经有大名对我表露了忠心,四国也有人附和,就连秀忠大本营关东地区,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并不孤独,天下识大体的英才并不少。”
“国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松浦镇信大喜,立刻笃定的答道:“镇信过几天回去,就着手进行。”
“拉人之道,要恩威并重,苦口婆心的规劝是一条,铁面无情的打击又是一条,肯投靠我们的,给他好处,不肯的,处处留心,要挟打压,要让他站不起来!”
天海耐心的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截断话头道:“对了,说到打压,长海吩咐你的事安排了吗?”
“国师是说那个叫做聂尘的明国人?”见天海点头,松浦镇信答道:“已经安排了,派遣的我手下得力的自己人去做的,长海大师大概也跟着去指导了,想必这时候那人的头颅已经在送回京都的路上。”
“此人狡诈,不可掉以轻心,应该多派人手。”
“国师放心,人手很充足,我派出亲卫的铁炮队去压阵,不会有差池,我们就静候佳音好了。”
松浦镇信嘴上说着,心中却暗暗道:这个明国人害得天台宗颜面扫地,国师一定恨之入骨,连和我讨论大事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份恨意不死不休啊。
他又想起聂尘在来京都的路上弄死荷兰人的决斗来,还有崇源院公然从身边带走聂尘的事情,以及聂尘越过自己直接向德川秀忠献药,几件事一起涌上心头,不自觉的也跟着生气,于是又说道:“其实不消国师提醒,这人我也留他不得。”
“如此便好。”天海露出微笑,抬头看看外面院里的日冕,端茶送客:“镇信公先去,好好准备,过几日离开京都的时候再来看看老和尚,还有嘱咐送上。”
松浦镇信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大名要见,于是起身告辞,从别院的侧门离开,之所以不走大门,其实有不与后来者碰面的意思。
坐上轿子,松浦镇信在轿中陷入沉思,刚才在天海跟前唯唯诺诺的表情也换上了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一言不发,就连手下小心的询问是回驿馆还是去往别处,他都浑然不觉,直到手下连问好几遍,他才惊觉,没好气的骂着没眼力介的东西,直接回驿馆。
因为春日祭的缘故,京都城驿馆住满了来自各地的客商和贵人,这几天京都是全国的中心,旅店爆满,一房难求,松浦镇信财大气粗,派人早早的打了前站,所以在城里最大的驿馆中租下一座宽敞的院落,比许多大名的住处都要奢华得多。
轿子到了驿馆,松浦镇信满腹心事的进了门,本来稍晚些时分,他还有一场与京都城中公家大臣的聚会,是早就安排好的,但此刻他也无心去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了,直接随口说身体不舒服不去了,派个人去通报那几个朝臣了事。
“反正都是没有实权的老头子,得罪了也不打紧。”
松浦镇信嘴里咕噜着,走进属于自己的独院,里面有花有树,有小池假山,虽然小却精致豪华,比城内其他驿馆都要好。
大部分跟随自己上京的护卫都留在城外,跟着自己住进驿馆的只有少数贴身护卫,而能进这个院子的,就更少了。
“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老爷我要想事情。”
手下给他沏好茶水后,依言退出,只留下松浦镇信一人坐在廊下,独自看着院中一池春水发怔。
“天海这家伙,真要干啊……”他只觉头痛,仿佛德川秀忠缓解的头痛病被转移到他身上去了,坐在那里如一尊石雕:“大将军摆明了要支持忠长,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偏偏家光又是被德川家康老爷子生前指定的,这就犯了大忌了,若是两边相斗,势必要打仗啊……”
“打仗……”松浦镇信的头更痛了:“好好赚钱不好吗?打什么仗啊……对家康大人的誓言……人都死了,还管誓言干嘛?”
“但是,若是不遵守天海的吩咐,以后若是家光赢了,那我松浦家的一切,可都要交出去,弄不好连头都保不住,真是为难呐。”
松浦镇信撑着下巴,脑子里一团乱麻,困惑不已。
以前没钱的时候,做事干净利落,毫无顾忌,所以松浦家上代家主才看重他,觉得他是能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