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和数字,郑芝龙等人早已昏昏欲睡,磨皮擦痒的早就不耐烦了,待到一提到海上二字,几个人都顿时精神起来,纷纷坐直了身子,瞪大了渴望的眼。
男子汉生而出海,横行海上,乃夙愿。
聂尘没开口,洪升就急不可耐的说话了:“聂大哥,你说话可要算数!”
“什么算数?”聂尘仿佛失忆了。
“你说过,要让我出海的!”洪升要急眼了:“现在你有六条船了,怎么着也该轮到我出海了!”
“洪升呐。”聂尘拍拍他的肩,指着那堆账册:“你看看,这些生意,都很重要,若不是你废寝忘食的在家里经营,我哪里脱得开身去海上闯荡?又哪里来的资本去改装战船?所以,你在陆地上,比在海上发挥的作用大多了,没有你,我们都不行。”
他用手环指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聂大哥说得对,洪升劳苦功高,是我们的大功臣。”众人一齐应声,一齐发出赞叹。
“但是……”洪升的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把,但仍然没有放弃:“我想出海,跟聂大哥你一起出海。”
“再等等,有机会的。”聂尘语重心长的拍他的肩:“你看,虽然我们有了六条船,但你数数,这里有几个人?我就不说了,施大喧和李德也不说了,郑芝龙,郑芝豹,洪旭,陈衷纪,钟斌,甘辉,杨天生,这就是七个人了,每人一条都分不匀净,怎么办?这些船都是他们玩了命在海上缴回来的,不先分给他们不好吧?对不对?”
他又用手环指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聂大哥说得对。”众人一齐应声,一齐点头。
“这……”洪升是文人,有个文人的劣根性:要面子。他一听聂尘的话,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别人打生打死抢来的船,凭什么自己一开口就要一只,不公平啊。
“所以说,以后有机会。”聂尘勾住他的肩膀,谆谆教导:“再说了,你要这帮粗人去算账,记账,他们不把账本撕了才是怪事,我们之中,你最有文化,也最有头脑,没有你打理岸上,我根本放不下心去海上。”
他再次用手环指众人:“你们说,你们是不是这块料?”
“是、是、是,哦,不、不、不。”众人一齐开口,一齐改口,几双手一齐乱摇:“我们不是这块料!”
“说起来……这账房掌柜的事,我倒是有些心得的。”洪升被马屁拍得有些得意,像只气球被吹涨了,飘飘然:“当初我差点去考秀才的,县学的先生就说我极有天赋,若是潜心攻读几年,中个举都很有把握。”
“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留在岸上了。”聂尘忙道,大手把桌子一拍:“就这样定了!”
“唔……听大哥安排就是。”洪升懵懵懂懂的,像是被欺骗安排的未成年,自我感觉很良好的坐了下来,满脑子还在回味刚刚暴风骤雨般的表扬。
“好,我们说正事。”聂尘把桌子抹了抹,开始在桌面上用手指笃笃的敲:“接下来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都是我们的关键时期,究竟成龙成蛇,是装孙子窝在倭国当一辈子寄人篱下的家奴,还是扬眉吐气做一个横行海疆的枭雄,就看我们这段时间里怎么做了。”
“大哥,你直说吧,我们听你的!”郑芝豹粗声粗气的首先喊道,他一直扮演的是个蛮汉角色,此刻首先响应,动作比他亲哥还快,倒是令聂尘另眼相看。
“对,聂老大直接说吧,我们绝无二话!”其他人纷纷附和,气氛热烈。
聂尘满意的双手虚按,示意大家静一静,“我们这次出海,打了瞎子岛,活捉了陈瞎子,断了根。但福建谭家、李家,都是得罪狠了,而公开的杀人竖杆,是摆明了态度,今后我们就是新的陈瞎子,是拄在海上的一根烂铁钉,谁想安安生生的在倭国这条线上发财,就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众人凝神屏气,不住的点头,相互交换眼色,兴奋莫名。
“我的计划,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出海,劫船,招人,再出海,周而复始。”聂尘在墙上噼啪作响的火把光线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弧线:“李旦已经答应我了,给钱给人,只要我们争气,能不断的取得胜果,我们的实力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聂老大,我听旁人说,出来做事,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太过高调,会不会适得其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德忽然出声了,这人有个特点,总是不露声色的藏在人影里,在大家群情激昂的时候不提防的泼盆冷水,说点煞风景的话,很不讨人喜欢,也就施大喧这类人才跟他对路。
“这话没错,不过英雄顺时运而动,不可拘泥于古语。”聂尘一点不生气,反而说道:“这话是太祖建立大明朝之前说的,但我们和太祖不同,他那时周围列强环列,无奈何才提出这样的方略,我们不同,我们就是要高调,要在短时间内打出名声。”
他竖起手指,指向房顶:“我们时间很紧,拖得一拖,时势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