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争辩,力求争取时间,为老将军扫清后顾之忧,免得朝堂上那帮言官呱躁。”
说到这里,他摆摆手,笑道:“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用呱躁来说言官是会被他们骂死的,再说本官带着御史的头衔,也是言官,算是自骂自贬,两位不要说出去啊。”
俞咨皋和王梦熊呵呵的附和着笑了两句,貌似迎合,心中却一点不觉得好笑。
南居益讲了个冷笑话,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于是终于说出了最后的意思:“但是老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将军知道,朝廷这些年饷银很吃力,户部天天都在哭穷,能从库里掏出一两银子都要费很大的劲。我们在这边花了这么多钱,极为难得了,再要,真开不了口,内阁几位大学士也很难做……这澎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来啊?”
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来啊?
什么时候啊?
最后的问句,仿佛自带了回音,幽幽的在俞咨皋脑子里回荡,从脑前撞到脑后,又折返回脑前,荡来荡去。
我特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
俞咨皋很想这么回答一句,但理智没有让他说出口。
至于王梦熊,只顾着捧着茶杯低头,汗水把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舱室里沉寂下来,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诡异的尴尬。
俞咨皋定了定神,鼻孔里深深的喷出一口气,抬起头,迎着南居益殷切的眼,振声答道:“南大人,澎湖之敌,船坚炮利,非强攻所能拿下,依我只见,澎湖弹丸之地,无水无粮,补给全靠大船从远处运送而来,只要我们多耗他几天,就能耗光他们的水粮,困死他们,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拿下澎湖。”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王梦熊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
南居益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王梦熊只有忙低头擦嘴,佯作不小心被水呛着了。
俞咨皋还在振振有词:“如此,荷兰红毛鬼不攻自破,我们对朝廷也算有所交代了。”
南居益心中只想着如何破局,暂时没有想透这个损招里面的漏洞,更没有想到荷兰人被困需要水粮,但围困荷兰人的大明军兵更需要百倍的水粮,荷兰人需要外运补给,大明军兵更需要,而且花费必然更多。到时由于耗费巨大,水尽粮绝的大概率不是荷兰人,而先是俞咨皋了。
“那老将军估计还要多久才能困死红毛鬼?”南居益殷切的问,满脸的希冀。
“这个……大概…….”俞咨皋摸下巴扭眉毛,筹措了好一阵,方才开口笃定道:“六个月,只要再有六个月,红毛鬼一定拿下!”
“哗啦!”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舱室里响起,飞溅的茶水差点沾湿了俞咨皋的靴子。
南居益摔了杯子,涨红了脸站了起来,两手两脚都在抖。
他已经出离愤怒了,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六个月!六个月!老将军,六个月后只怕你我的首级都已经晾干了!你还要我等六个月,实话告诉你,我连六天都不能等了!”
南居益活像变了个人一样,歇斯底里的叫着,斯文尽去,嘶吼得比粗鲁的军汉还疯狂,他神经质一样转了几个圈,差点踩中了地上的碎瓷片,王梦熊慌不迭的伸手捡去碎片,还被南居益踩中了手。
“朝廷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钱!辽东用钱,还是跟关外建奴打仗花费的,建奴有十来万,我们这边呢?有多少红毛鬼?一百,还是一千?啊?或者几个?”
面对南居益的愤怒质问,俞咨皋白胡子都在抖,火气也蹭蹭的冒,不过他理亏,自然无法跟南居益对吼,只是攥紧了拳头,横眉怒目的忍着气答道:“南大人不要动怒,红毛鬼远非建奴可比,他们有大船巨炮,又有坚垒厚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只是说出了稳妥的方略,大人如有更好的办法,末将洗耳恭听!”
“稳妥?这不是稳妥,是稳稳的要命!”南居益挥挥手,哼了一声,俞咨皋克制着没有冒犯他,他也迅速镇定下来,恢复了几分清明:“老将军,我们耽搁不得了,实在不行,哪怕用人命去堆,也要把澎湖拿下来!”
“南大人,这不是人命就能解决的问题,白沙岛遍岛都是礁石,陡峭险峻,根本不能靠岸,唯有东方一处名叫镇海港的沙滩地可以登陆,不过此地恰好处于红毛鬼巨炮射程之内,又有几只大船拱卫,我们的船无法靠近,为了攻击这处海港,已经损失了十余只船,几百人的性命,要想克敌制胜,必须另想办法!”
俞咨皋见他冷静下来,忙说出道理来。
王梦熊也在旁帮腔,两个知兵的人一起说道,虽然不能令南居益立刻明白战局情况,也可大致了解一下,不至于做出强迫进兵的事来。
“本来末将有一办法,就是用一支奇兵佯攻,引得红毛鬼向岛的西侧展开注意力,而另有强军乘机登陆东边镇海港,从而抢滩白沙岛,从陆地攻击红毛鬼的堡垒,如此大有胜机。”俞咨皋怕南居益责怪自己无能,又抢先说出自己早就计议好的一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