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分夏税和秋税,加上徭役转化的丁税,就是普通佃户一年要交的税,这些税起初不重,就算加上万历年开征的辽饷也不是很多。但是各地官府累加的各类杂捐就多了,甚至比朝廷的本税还多几倍,这就逼人跳海了。”
“就是如此啊,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朝廷收了税不算,地方官府还要加征,税叠税,税重税,简直没有个穷尽。大户又有各类特权,把纳税的义务全推到小门小户头上,寻常百姓就更活不下去了。”聂尘赞同道:“如果有一个地方,没有丁税和人头税,更没有什么这样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捐税,只有基本的田赋,一年下来衣食无忧,你愿不愿意搬过去住?”
“自然愿意的……”郑芝龙眼前一亮:“哦,大哥说的意思我懂了!有这样的地方,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不用多说,自动就会跑过来!”
“唯一的障碍,就是福建的官府。”聂尘道:“禁海以后,百姓逃难会被水师阻拦,但如今我们就是水师,谁敢阻拦我们就用兵船运送过海的百姓,你想想,这人气,还发愁吗?”
“不愁不愁!”郑芝龙一通百通,脑子转得飞快:“何止不愁,大哥恐怕还得为粮食动动脑筋,这么多人一旦移民过来,吃什么是个大问题,种地春耕秋收,必须先得预备好他们最初一年的吃食,不然过来的人我们也养不起,全得饿死。”
“不光是吃的,还有住的,山上有蛮民,要防止移民和山民斗殴起纠纷;人来了,总得找事给他们做,管理是个问题,这就涉及到我们的衙门何时能运转;还有此地的安全,夷州不像澎湖那样显眼,但同样会有不安分的家伙打它的主意。”
听着聂尘逐一列出的事项,郑芝龙越听越明朗,两人言犹未尽,就在一群荷兰人跟前聊起了如何防备荷兰人盯上夷州,一时说得忘了时间,不亦乐乎。
郑芝豹走进来,看到聊得火热的两位大哥,眨眨眼,上前说道:“两位大哥,打扰一下,葡萄牙红毛鬼平托在外面等着见聂大哥有一刻钟了。”
聂尘拍拍额头,这才想起约了平托见面这桩事,赶忙起身,叮嘱郑芝龙安排好荷兰俘虏之后,撩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葡萄牙人平托穿着整齐体面的衣服,很有风度的站在那里,看起来跟半年前的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至少自信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聂先生,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他站定了向聂尘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澎湖盘踞的荷兰人被赶跑了,我需要赶紧到澳门去,向佩德罗先生报告这件事,另外送一批货过去,都是最紧缺的商品,可不能耽搁的时间。”
“多谢你的配合,没有你的帮助,我没有把握打败荷兰舰队。”聂尘朝他拱手,用东方礼貌呼应对方的西式礼仪。
平托哈哈大笑,整个人都春风满面,看着荷兰人吃瘪,他比什么都高兴,说道:“还是聂先生指挥得当,说实话,那么多的火船,我都吓了一跳,唯有聂先生才有这种手,换做任何一个西方指挥官,都不可能为了取胜而慷慨到那种程度。”
“取胜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只要交换适当,代价是可以承受的。”聂尘微笑着,引着平托来到帐篷旁一棵倒卧的枯树边,两人就地坐在了枯树上:“平托先生船上的东西都卸完了吗?”
“都卸下来了,三门澎湖岛上的荷兰长炮,二十门小炮,若干火药以及炮弹,都卸下来了,另外我把一些粮食也搬下来了,聂先生要在这边开城,吃的总是需要的。”
“平托先生真是妙人,想得这么周到。”聂尘高兴的送了顶高帽子,接着又道:“能不能再留下几个懂军事的军官来?我这边要组建火枪队,缺教官。”
平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本以为聂尘会感激自己,但没有想到除了感激,他还有狮子口。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毕竟葡萄牙在远东人手本就不够,拨一个人就少一个人。
“我付给他们双倍的薪酬。”聂尘抛出筹码。
“.…..”平托眉头紧锁,但和聂尘对视了两眼之后,他还是屈服了:“既然聂先生提出的条件,我当然会答应,不过聂先生要答应我,这几个人若是想要回国,你不要阻拦。”
“这是人之常情,我当然不会阻拦。”聂尘宽宏大量的立马答应,不过随即又有了新的幺蛾子:“到时候平托先生再送人补上缺额就可以了。”
“……”平托彻底无语了,他觉得自己和这位亦商亦兵亦盗的青年说话时很费脑子。
“平托先生,作为葡萄牙澳门总督委任的官员,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办理,很简单的,你从澳门回来时帮我带回来就可以了。”聂尘趁他愣神的功夫,说道。
平托微微一抖,赶紧集中注意力:“聂先生有什么吩咐?”
“我刚才说了,我要组建火枪队,需要火枪,我知道你们有遂发枪和火绳枪两种火枪,遂发的要贵一点数量少一点,我两种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不等平托答应,他紧接着气都不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