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宅走出来,一群哭哭戚戚的留守家人就迎了上来告状。
“少爷,你们刚走,姓聂的就带人冲进来,杀人硬闯,可凶得很。”
“何斌叛变了,他带着姓聂的进来的。”
李国助抿着嘴,没有回答,这些他已经知道了。
对他打击最大的,是老爹弄假成真,现在真的死了,一出盘算好的计谋被人戳得千疮百孔,一败涂地。
“少爷,你可要替我们报仇哇!”
李国助点点头,闷声走出后宅,身后有人抬着已经僵硬的李旦,放进从灵堂抬来的棺材中,棺材空了好多天,这时终于有了主人。
灵堂布置得很好,却真的要用来办丧事。
来到后堂,那群被架着回来的老头子都在这里,有两个正被郎中急救,其他的也哼哼唧唧,身上挂彩头顶流血。
虽然输的很惨,但老头子们依然倔强,一个个的破口大骂,骂完聂尘骂何斌,连倭人都没放过,口水横飞。
李国助茫然的走进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老头子们纷纷关切的询问:“少东家不必气馁,宵小奸徒一时得逞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明天我们就带人去砸了他们的店子,我们大通商行在平户深耕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想当年…….”
“几位叔伯,今天我们带这么多人过去,都被打得这么惨,明天去,就能赢么?”李国助底气不足的答道,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疲惫的问。
“当然能赢,明天我等先去会会松浦家主,我们在平户这些年送了多少银子给松浦家,他不念人面也要看钱面吧?倭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只要给钱,他们一定帮我们。”
李国助听了这话,眉头稍松,不过随即又拧起来:“那送多少钱合适呢?”
几个老头子相互对视,然后搓着手问道:“这要看商行盘子里还有多少了?少东家必然知道吧。”
李国助瞄了他们一眼,语焉不详的哼哼道:“这个我得去看了再说……近来商行开销很大,估计现钱不多,了不得拿出个几千两吧。”
老头子们失望了,纷纷咂舌头摸脸皮,摇着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少东家不能小气,当年李老大送银子给倭人,出手就是上万两。”
“.……那就一万两吧。”李国助肉痛的答道,表情痛苦,仿佛真的在割他的肉。
“一万两有些局促。”
“两万两…….不能再多了。”李国助咬牙。
老头们愉悦起来,纷纷赞同道:“两万两就合适了,少东家放心,明天我等送了银子,一定乾坤倒转,松浦家一定会变了态度,有了倭人支持,呵呵,姓聂的就是块肉。”
李国助眼睛亮了亮,他觉得又有信心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爹说得不错啊。”他暗自思量道:“只是白白的送出去两万两,着实可惜啊。”
抬着棺材的人从后堂经过,去往布置成灵堂的前厅,正在高谈阔论的人看到了,一下就变得沉默,众人高涨的情绪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又传来惊叫,有人跑着闯了进来,惊慌仓皇。
几个老头子正一肚子气没处撒,闻声怒骂:“不长眼的东西,这里是李老大的灵堂!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进来的人连忙停步,在门口勉强鞠了个躬,
“什么事?”李国助问道,他现在是大通商行的龙头,应该站出来问一问。
“远洋商行那边正在开会,召集了我们这边很多船老大过去。”来人忙答道:“听说规模很大,院子里都站满了人。”
“站满了人?”李国助闻声大怒,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都他妈是哪些不知廉耻的家伙当了叛徒?”
“好像是施大喧拉的人过去。”报信的人道。
“哼!我就知道是这个没骨气的东西!”一个老头哼声骂道:“当初这个家伙来投靠的时候,我就劝过李老大不要收他,这人头后有反骨,跟魏延一个路数,现在怎样?我没说错吧!”
“这话我也说过。”另一个老头子也点着头道:“李老大仁慈,硬收了他,若是听了我的,也不至于有今日。”
“几位叔伯,现在怎么办?”李国助急问道,这些老头子老是把话扯到以前,抓不住重点。
“一个施大喧,走了就走了,怕什么?”老头子们眼一瞪:“我大通商行船有数百,人有数千,一个施大喧,有何打紧?让他滚!”
“不是……几位老掌柜,我刚刚的话是这么说的。”报信的人舔了舔舌头,加重了语气:“我们这边有很多船老大都过去了!”
“很多……”老头子们终于警惕起来,问道:“有多少?”
“院子里全是人,我估摸算算,怕有两三百人。”
“两三百人?!”
李国助和白胡子老头子们全都吓了一跳,同时站起:“你看清楚了?不是姓聂的派人壮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