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刚出炉,吸溜起来无比舒坦。
“你不就是倭国最好的郎中吗?”他将嘴里的面条吞下肚去,笑道:“京都那边都传开了,你的灵药堪比天台宗的露水,吸一口就能包治百病。”
“逗倭人玩的东西,你也信?”聂尘也笑了一声,他听出何斌笑声里的苦楚:“你中的毒其实是慢性毒,需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发作,寻个靠谱点的郎中,兴许能治好。”
“不用费神了,我清楚得很。”何斌摇摇头,闷头又吃了一大口面。
铊中毒,只要中毒不深,在后世其实完全可以治疗,利用药物中和降解,能够拯救中毒者的生命,但在几百年前的明朝,就是绝症了。
何斌的症状,正在初期,由于李旦下毒的手段很隐蔽,相应的毒性也就很轻微,属于日积月累的下毒,何斌身体很好,但也出现了一些症状。
比如头发掉落,何斌的头发一抓就是一大把,面色发黄,当他挑动筷子时,十个手指甲盖上白色的条纹非常醒目。
“中华远洋商行有你一半的份子,要不是你把李旦藏宝的离岛位置告诉我,让我发笔横财,我也开不起这间商行,商行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聂尘不死心,继续劝道:“有钱就有希望,我一定会找人帮你治病。”
“份子迟早都归你。”何斌几口把一碗面条吞下肚去,舒服得打了个饱嗝:“银子对我无足轻重,你看着办吧,我孑然一身,没爹妈没家人,死了把我埋了就行。”
他将碗一推,望着聂尘:“李旦死了,我也就报了仇,今后的事,我没有想法,也许回大明去看一看也不错。”
聂尘看着他的眼睛,只觉晦暗无光,他明白何斌的心态,此人一生被李旦当做工具使用,忠心耿耿到头来却差点被毒死,打击无以复加,大概连生命的意义都失去了,此刻应该属于等死的状态。
不过何斌接下来的话令聂尘为之一振,只听他说道:“不过在死之前,我还是想帮你把商行做好,前半生帮别人空忙一场,临死前,我想为自己做点事。趁着现在我还能走还能动,你有什么要我效劳的,尽管说,不要等我不能动了再说我没用。”
聂尘欣喜,有份念想就好,起码说明何斌还是有个追求,不然真的就等死了。
“太好了,我正愁没人帮忙。”聂尘忙道,将自己的那碗面也推到何斌跟前:“多吃点,吃了好帮我做事。”
“呵。”何斌笑起来,抓起筷子就不客气的吃:“今天累了一天,还真饿了。”
聂尘看他几口吃了半碗面,等他咽下肚,才缓缓开口:“我对今后的计划,有个粗糙的想法,还没对人说起过。你帮李旦忙里忙外,论经验,你最丰富,我想你帮我参详参详。”
何斌点点头,又吞了一口面。
“商行今后以倭国为本,如今李旦已死,诸多海商势必蠢蠢欲动,想取而代之,李国助是压不住场面的,论船和人,他和我们在伯仲之间,所以我要成为平户明国人的大龙头。”
何斌抬头,笑着道:“你现在已经是了,团练落入你的手里,松浦家又是你的靠山,谁敢跟你争?”
“那是表面上的,真正的龙头唯我独尊,整片海都只能挂我们的认旗。我要完成李旦没完成的事业,垄断倭国海运。”聂尘斩钉截铁的说道:“松浦家今天能做我的靠山,今后也就能做别人的靠山,所以真正的龙头,应该是海上之主,松浦家若是敢叛我背我,平户就真的只能成为死港。”
“这很难的。”何斌皱眉道:“人心不古,施大喧和我就能凭空拉来这么多人,怎知今后没人会从你手底下挖人走?”
“所以我要改造,商行之外,我要用大明水师的名义成立海军,这才是我争锋海上的力量。”聂尘道:“海盗不长久,水师才是挖不走靠得住的东西。”
“你要当军阀?”何斌目光凝重:“你大张旗鼓的扩军松浦诚之助恐怕不允许。”
聂尘道:“当然不能在倭国建立大明的水师,我要在夷州建。”
“可夷州很荒僻。”
“有李旦资助的几千万两银子,够我新建一个平户港。”聂尘笑起来,端起杯子抿了口酒:“说起来真该好好谢谢他,半辈子的心血都成了我起家的资本。”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何斌把筷子放下,抹抹嘴:“你要在夷州建个本港,擎制平户,若是松浦家有任何不轨,你可以抽身入夷州,切断倭国海上通道。”
“正是如此,用倭国的血,来供养夷州,将夷州建成大明南北的海上要冲。”
“想法不错,有备无患,免得落得跟李旦一样的下场。”何斌沉吟道:“只是大明那边会不会有问题?毕竟你大张旗鼓的在夷州筑城,会有造反的嫌疑。”
“大明连澎湖都啃不动,遑论夷州了。”聂尘信心十足:“只不过若是我去了夷州发展,倭国这边,需要一位信得过、能力又出众的人来看着,毕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