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等人只需远远的站在甲板上看着就行了。
只见过来的船属于大明水师的鹰船一类,船型小巧,侧面钉有大量毛竹,用以遮蔽弓箭铅子,船看起来保养得不错,船上的兵丁穿的棉甲,服色虽然有些陈旧,但人的精神还不错。
听那兵丁与沈世魁对话,问答之间声音洪亮,应该是吃饱了饭,没有饿着。
“皮岛上的兵若是都这个样,倒是不错的。”聂尘低声自语道,盯着鹰船上的明军不停打量,看他们随身配备的鸟铳和腰刀:“装备也还可以,就是不知道训练怎么样。”
鹰船来了又去,在前面引水带路,定远号慢慢尾随,沈世魁的那条福船在最后,一齐沿着水道徐徐进入皮岛港湾。
皮岛多湾,整座岛能停泊五百料大船的港湾就有三四处,鹰船带着定远号直接进入了一处较大的港湾,港湾不远,就是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峰。
“从这里上岸,距离毛帅大营最近。”沈世魁过来解释道,面带歉意:“不过聂龙头勿要见怪,刚才听巡哨的军兵说,毛大帅现在不在岛上,恐怕聂龙头见不着他。”
“无妨,毛帅肩负责任,有朝廷军务在身,自然不能坐在营里等我上门。”聂尘无所谓,他又不是特意来见毛文龙的。
“但是那位萨满巫医也跟着毛帅走了。”沈世魁的歉意又浓了几分:“毛帅是去旅顺督阵,在那边清剿建奴的城堡,要和建奴打仗,需要懂医的人。”
“什么?”聂尘一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这下可倒霉了,特意过来就是找这个跳大神的人,没想到毛文龙去跟后金死磕也把他带在一起。
“那…他们何时回来?”
“这就很难说了。”沈世魁为难的答道:“旅顺远在辽东那头,过海的话起码四五天,何况毛帅此去,是与登莱巡抚有约,要共同对金州附近的建奴进行清剿,短期内大概回不来。”
“这……”聂尘不悦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沈世魁察言观色,心知不妙,聂尘如今是财神爷,可得罪不起,让他不开心自己就要少赚多少钱,心中惶急,灵机一动忙道:“聂龙头缺不用着急,不如我派人过海去,讨个方子来,抓了药让聂龙头带回去一样的。”
“…”聂尘没有立刻说话,心中盘算起来,左思右想,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请沈太爷再辛苦一趟,等卸了船上你的东西,我们一道去旅顺一趟。”
沈世魁吓了一跳:“聂龙头,你要亲自去旅顺?”
“是啊,耽搁不得了,等在这里万一去的人迟迟没有消息岂不麻烦,不如我自己过去。”聂尘答道,没有二话的说道:“只不过我的人不明航路,也不认识毛帅那边的人,请沈太爷带带路。”
“这个好说……只是船上有我在平户卖货得来的一些银箱和米粮,卸货要一天的时间。”
“我等一天就是,只要沈太爷答应陪我走一遭就行。”
“没问题,那上岸之后,就请龙头去驿馆休息。”沈世魁如释重负的笑起来,笑容依然那么市侩:“聂龙头可不要小看皮岛地方小,驿馆却不差,这是朝廷专门拨银子建的。前年朝廷使臣去朝鲜,陆路被建奴所断,走的海路,就曾在岛上驿馆里住过几天,聂龙头正好住进去试一试。”
两人商量议定,船就靠了岸,沈世魁陪着聂尘骑马去了驿馆,果然好大一片院子,在皮岛满地的低矮窝棚中鹤立鸡群。
沈世魁一面安排人连夜把卖货得来的一万两银子搬下船来细心运走,一面叫人准备了宴席,聂尘心中想着巫医的事,心中不爽,一顿饭吃得敷衍,草草吃完了事。
沈世魁也有一摊子事,乐得如此,双方几碗饭吃完就各奔东西,聂尘回了驿馆休息。
他的屋子,是整座驿馆大院里最好的一间,听说当年大明使臣团的正使就是住的这里,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聂尘只不过是个商人,这标准足见皮岛对他的重视程度。
“金主嘛,都这待遇的。”聂尘想起后世时,自己在政府上班的时候负责招商引资,点头哈腰的招待那些投资金主时的样子,可能跟沈世魁差不多,不禁哑然失笑。
吃了饭,时间又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聂尘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折腾了一阵,索性披衣而起,干脆推门外出散散心。
门一响,院子偏房的门也响了,洪旭钻了出来。
“你也睡不着?”聂尘诧异的问,他动作已经很轻了,刻意不想惊动旁人,没想到洪旭还是出来了。
“大哥身边没有旁人,护卫责任全在我身上,不惊醒点不行。”洪旭腰间挂着腰刀,袍子里插了短铳火药,全副武装。
“反正还早,出去走走。”
初冬的夜月明如昼,白日里的云全不见了踪影。老人们说这是雪灾的兆头,月儿越明转天雪就越大,要冻死老狗的节奏。
后面雪大不大聂尘不管,反正今晚月明正好方便照亮道路,两人出了小院的门,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