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另一人骂道:“出来闯海的,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死就死,怕个鸟!”
“刚才我打死了个鸟建州奴,算是有本了,等下他们上来,我再干死一个,就赚了!”有人把刀柄在地上剁得嗵嗵有声,彪悍无比地说道。
“汪大哥,若是时候到了,我们拼命保你杀出去,见了聂大哥,告诉他我们是被谁杀的,让他替我们报仇!”
“死了才报仇,现在我们还没死呢。”汪承祖沉声答道,捡起一颗小石头朝放狠话的家伙丢过去:“你他娘的嘴巴开过光么?别说这些倒霉字眼!”
“是、是。”那人笑道,躲开小石头:“只是在这上头无路可走,还能怎样?”
“聂老大天黑了就会来救我们。”汪承祖看看日头,道。
“.…..救我们。”
所有人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谁都觉得有些悬。
汪承祖瞥他们一眼,哼道:“怎么?你们不信?我跟你们打十两银子的赌,聂老大一定会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
“.…..”众人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明白,汪承祖这是在宽慰他们。
身处敌境腹地,被骑兵重重围困,己方没有马,全靠双腿跑路,这样子还能突围,那就真的有神迹了。
聂老大对大伙好不假,但他不是神,就算他长出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驱船上岸,而离了定远号的火炮,海盗也跟普通百姓没有大的区别。
聂老大就算来了,也救不了人的。
大家都沉默着,握紧手里的武器,当海盗的,早晚会死,不过没死在海上,而是死在离平户千里之遥的辽东陆地上,就很意外了,大家都没想到。
太阳渐渐西沉,台下的八旗兵没有攻打墩台的任何迹象,相反的,他们在各处堡墙上派出了岗哨,然后紧闭前后大门,居然开始埋锅做饭。
闻着阵阵米香缓缓升腾,肚里的饥饿开始慢慢袭来。
汪承祖裹紧了身上的棉袄,骂了一句娘,朝下面丢了一块石头。
石头自然时候打不中任何人的,还惹来一阵狂浪的笑。
有八旗兵朝上面吆喝,吆喝什么听不懂,反正不是好话。
夜幕升起,月色皎洁。
寒意如侵袭的梦魔,比任何有形的敌人更为可怕。
肚中饥饿,身上寒冷。
汪承祖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地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没有那么冷了,有一层温暖的温度,好像盖了一床棉被,让皮肤变得不再冰冷,这温度令人觉得很舒服,催人入梦。
“铛!”手里的倭刀滑出去,跌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汪承祖猛地惊醒过来,伸手一摸,遍体生寒,什么暖意,什么棉被,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刮面刺痛的风!
这情景,好像听跑过九州那边的人说过,在极寒极冷的时候,人会产生幻觉,就好像觉得有温暖的火在烘烤一样,其实这是因为太冷了,脑子产生的虚幻,要被冻死的前兆。
“都醒醒!都醒醒!起来蹦跶蹦跶,不然会冻死的!”汪承祖挣扎着站起来,逐一去推揉跟自己一样抱着武器打盹的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处在半昏迷状态中,被他一推纷纷栽倒,要费很大的功夫才会醒转过来。
“汪大哥,不行了……这上面太冷了,我们会被冻死的。”一个海盗虚弱的说道,他的手脚冷得像块冰,浑身僵硬,根本没法动弹。
汪承祖心中惶急,他原本是想趁天亮前那一刻能见度最低的时候,带人摸下去突围,却没有预料到夜里的低温,现在可好,入夜之后冷得可怕,九个人连刀都拿不稳了,恐怕连梯子都架不起来。
要先取暖才行。
他举目四望,墩台就这么大,啥都没有,不过他一下就扑倒了墩台中间的烽火台上。
烽火台其实就是个灶台,用来燃烧牛粪升起狼烟的,台子砖砌,被经年的火苗熏得黑乎乎的。
汪承祖伸手进去,不管不顾的扒拉着,全身都被染成了黑色,不过在他变成黑人之前,却笑了起来。
“有干粪!果然有干粪!”烽火台一般不会在有敌情的时候才架柴,而是会时时常备,永宁堡虽然荒废了,但也许烽火台上会有以前备下的干粪,汪承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爬进去找了找,在一堆灰烬中摸索,竟然真的找到了。
摸出腰里的火石火折子,费了一点功夫,点燃了火。
“都过来烤火!”汪承祖把冻僵了的人全抱了过去,也有两三个能动的自行爬过来,九个人围成一圈,向着火苗。
干粪伴着干草制成的燃料味儿很冲,几乎令人窒息,但这些海盗还是围着火,烘烤着身体。
“天无绝人之路啊。”汪承祖觉得身体一点一点的在恢复活力,满身的血液在慢慢一寸寸地继续流动,刚才濒临冻死的感觉太可怕了。
这比被人砍死还难受,完全是一种无助的死亡。
“等身体恢复过来,一定要突围,就算下去被建州奴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