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受过海盗之苦,当年倭寇猖獗时海丰县几乎家家都被祸害过,如今见了官兵抓了海盗来,满街人都破口咒骂,菜帮子小石子下雨一样砸过去。
抓来的人足足有一百出头,通通被一股脑地投入县狱中,海丰县以前是经过倭乱的,牢房比别的县城要宽敞许多,关一百多人进去绰绰有余,不过得十来人关在一间土牢里。
聂尘挤在一堆人当中,背贴着墙壁坐在散发着霉味儿的干草上,臭烘烘的马桶就搁在几尺远的地方,汗臭、血腥味和屎尿味道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呕吐。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冤枉抓来的疍民和客家人,这会儿两边也顾不得打架了,扑倒在大腿粗细的木栏边朝外哭喊起来,当然这没什么卵用,牢头拿着锁链过来一阵乱打乱骂,很快就消停了。
聂尘没有跟他们一样哭天喊地,他知道这没有用。
“又坐牢了。”聂尘背后的墙壁很潮湿,贴在背心凉飕飕的,地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尿溢出来了还是水。
他也顾不得这些了,长叹道:“不过比被人弄死强。”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年轻人,你别怕,有我们在,你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出得去。”
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聂尘大惊,扭头看去,看到一颗满是白发的脑袋,正从两间牢房之间的粗木栏杆之间朝自己看过来。
见聂尘注意到自己,那颗脑袋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为了我疍家才被抓来,我疍家自然要保你出去。”
“张……爷爷?”聂尘目瞪口呆地嚅嗫道,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