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在鸟船上看船阵,泻湖边小岛上的人在看鸟船。
“大哥,你何时调来的这么多人?”郑芝龙声音在微微发颤,即兴奋,又惊讶,瞳孔都不自觉的收缩了。
“就是这两天。”聂尘全身风尘仆仆,他刚刚和郑芝龙等人从岛的另一边过来,岛上道路全是羊肠小径,走起来很艰难,于是他满身都是沿途被刮上的荆棘。
“这两天?”郑芝龙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是啊。”聂尘扫了一眼泻湖里的船只,露出笑容来。
这里是一处泻湖边的高地,树木成荫的空隙里辟出一块平地来,一面向海,搭了几间茅草棚子,摆了简陋的桌椅,看起来似乎是木匠刚做好的,聂尘就在其中一把上坐下,脱下衣服用一根木棒去拍上面的荆棘。
有几个水手在这里候着,早早见到聂尘到来,立马上前接着,倒茶递水,有人飞奔离开,向泻湖里停泊着的船上跑去。
“郑总管,其实龙头从夷州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摇旗了,要求所有的分号发动所有的船只和人手,在大暑前后到这座属于巴布颜群岛的加拉延岛集中,不得有误!”杨天生悄悄在他耳边低语道:“龙头动用了九龙旗,谁敢不听?”
“这事你怎么不早给我说?”郑芝龙瞪他。
“你也没问啊。”杨天生苦笑道:“再说这件事虽然动静很大,但龙头要求每个分号不可招摇,不能惊动官府,对外只能说出海贩货,不可透露目的地,只有分号的老板知晓是到这里来,我们也不便主动说出口啊。”
“你”郑芝龙一口血梗在喉咙里,鼓着眼珠子想说几句,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必怪他们,就算他们真的跟你讲了,依你前几天的认识,也只会反对罢了,是我让他们暂时保密的。”聂尘把衣服抖了抖,挂到一边,只穿了件小褂,用一张大芭蕉叶子扇风,看着郑芝龙道:“怎样?跟我跑了这一圈,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大哥,我还是觉得,你的计划太大胆了。”郑芝龙狠狠的用眼神剐了陈天生几眼,一屁股坐到聂尘旁边:“荷兰人若是不上当,窝在巴达维亚不出来则罢,一旦上当,倾巢而来,一定是规模庞大的船队,蕃船数量不少,就算我们同样动员全部力量,也很可能不敌,到时候,万一有什么闪失,马尼拉落入荷兰人手里就算了,要是荷兰人顺势北上,我们拿什么抵挡?”
“遇事先虑败后虑胜,你长进了不少。”聂尘夸奖道。
郑芝龙哭笑不得:“大哥,你别夸我了,这事关系重大,我们这些年来的辛苦不容易,我在马尼拉一年来亲眼见识过荷兰人的厉害,西班牙红毛鬼都畏之如虎,为什么不能坐山观虎斗呢?让两帮红毛鬼自个儿去斗不好吗?”
“让他们自己斗,西班牙人早晚会完蛋,连累澳门也会不保,我们在夷州刚刚起步的事业也会受影响。”聂尘递了张芭蕉叶给郑芝龙:“再说,我也跟你提过,要让你当马尼拉的华人总督,在那里插进一条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坐在边上的许老汉面皮抽了抽。
“可”
郑芝龙还想再说什么,聂尘伸手制止他:“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成败在此一举,赢了吃肉,输了回夷州种田。”
“”郑芝龙面色黯淡下来,低头沉默不语,他心里始终有结,无法释怀。
钟斌在背后盯着他,哼了一声,面露不屑,杨天生等人坐在左右,不便插嘴,只好也保持沉默。
空气有些凝固,无人说话,林子里鸟虫嘶鸣,远处泻湖中有人高喊,浪涛拍岸,各类声音显得生动起来,令这处空地中的气氛略带尴尬。
好在不多时,一群人从山下纷至迭来,都是龙精虎猛的汉子,隔得老远就在喊:“龙头在哪里?龙头在哪里?”
这群人中,跑在最前面的却是两个看起来员外一样的富态中年人,喊叫的声音也最大声,山路不好走,惯于爬山的樵夫来了也得小心翼翼,这两人却像肥猴子一样敏捷,跑得飞快。
特别是当远远的看到聂尘坐在草棚中朝他们招手后,这两个人像灌了鸡血一样愈加激动,喉咙里咕咕有声,几乎要哭出来,几个箭步就冲到了草棚里。
“龙头!”
两人单膝触地,像见了亲爹一样扑倒在聂尘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一人一边的拉着聂尘的两只胳膊,动容的喊:“龙头,我们到了这儿才听说你亲自去查勘探路,吓得我俩胆都快没了,这儿可不比我们大明,到处都是野人,红毛鬼的掠私船又常常出没,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们中华远洋商行可怎么办呐?麒麟社又怎么办呐?”
聂尘被他俩拉扯,嗤笑道:“陈盛宇,林振涛,你二人也是福建、广东大豪,这样子像什么话?还不快快起来,莫要惹人笑话。”
两个人哪里肯起身,把聂尘手脚都拉了又拉,确认没有状况,方才松了口气,又一齐道:“龙头,今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