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看,有些像山间峡谷中的一线天。
“这是从新大陆跨越大洋而来的捷径,如果不从这里走,那就要从萨马岛的那一头绕过来,或者北上从吕宋岛北面绕过去,平白的多上几百里路。”向导郭自言自语一样说道,又像是说给舵手听的:“海峡最宽处有三十二里,最窄处很窄,里头水深不一而定,两侧多暗礁,有暗涌从西往东流动,要是不熟悉水情,很容易触礁酿出海难。”
舵手面目也凝重起来,他自然知道这里头的轻重,海峡行船,的确如向导所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舵盘缓缓转动,船身慢慢转向,船头那尊雕刻在尖首上的胜利女神像对准了海峡的入口,带领船队进入海峡。
正在船长舱里研究海图的鲁伊特接到了手下的报告,从下面钻了上来。
“哟。”一上甲板,热浪如同滚滚沙尘般的袭来,当时就让他激灵了一下,扯开了领口的白领花。
他看向船的左右,笔直陡峭的山势嶙峋,夹在两座岛子之间的海峡好似被巨人用斧子从中间劈开一样,没有一处可以靠岸的地方,海水向海峡那一头汹涌而去,茫茫的好似没有尽头。
水面虽然宽,但由于礁石的原因,能供海船通过的区域远没有十几里,具体有多宽,鲁伊特也不知道,暗礁在水下,只有向导知道。
“果然是条险路。”鲁伊特眯着眼道,注意到两侧岸边目力可及,海浪拍打中,礁石的影子若隐若现,要是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暗涌带过去,船毁人亡。
他上到舵楼,左右看了看:“向导呢?”
“他到船首去了。”舵手答道,手指前方:“在那里视野开阔些,看得清楚点。”
鲁伊特视线越过甲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褂的人影正站在船头上,顶着烈日一动不动,稍息间,回头挥动一面红旗。
舵手立马按照旗号,把舵盘朝左转了半圈。
巨大的船身拨动水波,极为费力的转了一点点向,朝左边挪了一点。
鲁伊特皱起眉头,看向正在空中遮天蔽日的帆:“在这样狭窄的水域里,为什么不降帆?满帆转向太困难了。”
“风太小了。”一直呆在舵楼上的船二副答道:“如果落帆,速度会更慢,这个海峡很怪异,外头明明有风,里头却无风,我们的软帆要靠大风才能有速度优势,没风时我们就很吃力。”
鲁伊特顿时哑口无言,二副说得很对,欧式大船,无论克拉克船还是盖伦船,或者其他船型,都是用的软帆,这种帆轻便,面积可以做得很大,桅杆也能很高,在远洋时非常有优势,但在近岸沿海的浅水区域,却又变成了劣势,特别是当碰到眼下这种无风的海峡时,就成了笨拙的大个子,连一条舢板都抵不过。
他回头看看,二十多条船拥挤在座船的后面,一条接一条的沿着自己座船的航迹慢慢走,船队拉长得有如一条蚯蚓,蜿蜒在海峡中。
“前面还有多长的距离,什么时候可以出去?”鲁伊特心头突然烦躁起来,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别的。
舵手耸肩:“向导说,快了。”
“快了?”鲁伊特只觉得浑身的内衣都被汗水打湿了,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顾不得体面了,开始脱下外套。
只穿着衬衫,就凉爽了许多,他想召唤郭向导过来,问问情况。
抬眼时,船首处空空如也。
刚刚还在那里摇晃的红旗,丢在甲板上。
嗯?
鲁伊特诧异的用手揉揉眼,再看,人依然不见。
“向导呢?!”他大喊起来,甲板上的阴影中被晒得焉哒哒的火枪手们抬头看他,鲁伊特气急败坏的指着船头对他们叫道:“去看看向导,他不见了!”
有人反应过来,几步窜上船头的平台,趴在船舷上往下看。
“大人,他跳海了!”有眼尖的火枪手回头呼喊:“他朝岸上游过去了!”
“什么?”鲁伊特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几步扑到船舷边,朝海上望过去。
人是在船头跳的海,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游到了好远的地方,人头在水里沉浮,像条摇头摆尾的鱼。
“开枪!打死他!”鲁伊特怒吼道,拔出腰间的短铳,抬手就是一枪。
这么远的距离,又身处起伏的大船上,当然是打不中的,七手八脚点火装弹的火枪手们更是打不中,等他们做好射击准备时,人已经成了远处水里的一个小黑点了。
“这些土着猴子,不可靠的蛆虫!”鲁伊特破口大骂,恼怒地把短铳在船舷上敲得碰碰作响:“抓住他,我要把他吊死在桅杆上,然后砍下他的头塞进他的屁眼里!”
船头还在乒乒乓乓的打枪,火枪手们在履行鲁伊特的命令,片刻之后,枪声停了。
倒不是因为太远了没必要射击,而是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大人!前头有船!”
惊慌的喊叫声里,海峡恰好转了一个弯,弯道的那一边,一排乌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