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站在灵药馆的大门口,看着一队队的足轻从街上走过,在沿街围观的倭人欢呼声中耀武扬威,雪亮的兵刃、枪管幽蓝的铁炮,令这支倭人军队平添了无穷的威风,足轻们穿着竹甲,武士们披着羽织,光芒四射。
“是松平大人,松平大人来了!”
“松平大人亲自带领军队平叛,岛原的乱子一定能平定!”
“是啊,前有板仓重昌大人的南方大名联军,后有松平大人的幕府军,就算岛原方面的乱民有通天的本事,在这两位重臣的霹雳手段之下,也不会猖狂很久了。”
街边的百姓,看着十来面打着樱花家徽的旗帜走来后,纷纷议论起来,一边朝旗帜后面的骑马武士欢呼,一边评头论足。
“你们还别说,这次的岛原叛乱,若论严重程度,比前两年的北方大名叛乱都差不多了。”
“这话没错,我近来出城贩货,看到江户城周围的幕府军营,都差不多空了。”
“想来奇怪,怎么一伙教民作乱,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连板仓大人都平定不了,还要松冈老中大人出马?”
“嘿嘿,那些教众可不一般哦。”
众人好奇的看向最后说话的那个人,那人得意起来,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听说那些教众,信的上帝,靠神仙庇护可以刀枪不入,寻常的铁炮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所以才能把幕府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真的?”众人愈发的惊奇:“有这样的事?”
“咳,我有亲戚在九州,他们最近从那边逃难过来,亲口告诉我的。”
“哦”
众百姓恍然,于是面色变得苍白,这年头的老百姓对神鬼之事深信不疑,加上传闻都是添油加醋的,听起来更加活灵活现,片刻之间,满街的老百姓都在议论刀枪不入的基督徒了。
何斌夹在路边的人群里,看着长长的军队队列走过长街,足足站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军队过完,耳朵里也听了满满的这类流言。
待得武士足轻们走过,街上恢复了热闹的寻常景象,零零散散的烟客又开始上门时,他才慢慢的走回了后院。
后院中,那几间豪华小院子,已经转换了职能,每间屋子都被腾空,住进了护院武士,本田宗一郎正监督几个倭人,在往其中一间里面搬运东西。
“啊,街上的热闹散了?”扭头见何斌皱着眉头走过来,本田宗一郎问道:“这次出征的是哪一位大人?”
“是宰臣松平信纲。”
“松平大人都出马了?”本田宗一郎吃了一惊:“岛原的事态这么严重?”
“看来不简单,板仓一定吃了败仗,不然也不会派松平信纲去支援。”
“板仓重昌是单枪匹马过去平叛的,本身并没有带军队去,他是靠在九州当地召集大名军队来作战,平定不了也许是当地大名不中用。”本田宗一郎推测。
何斌摇摇头:“九州再怎么说也有十来家大大小小的大名,一家出几千人也有数万兵,怎么会连一群乌合之众都奈何不了?我看其中有问题。”
“我听说岛原乱民已经聚众十万人,遍地烽火,其头还夹杂着很多浪人武士,九州大名安逸日子过久了,手底下都是些酒囊饭袋,此消彼长,板仓大人是背了锅。”
“背不背锅,战事都已经焦灼了。”何斌看看那些倭人正在搬运的箱子,随手从里面拿起一把倭刀,抽出来在太阳底下挥舞,舞出了一片刀花:“不管是板仓重昌无能,还是九州大名们不管用,岛原之乱已经变成一场祸事,处理不当,很可能危及幕府统治的根基。”
“所以说松平大人才会亲自出马。”本田宗一郎道:“他带领是久经战阵的幕府亲军,德川家的主力,这样就不会出问题了。”
“可是。”何斌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把江户的兵都带走了,江户怎么办?”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本田宗一郎反而笑了:“这种事幕府的大人们怎么会没考虑到?你放心,我前日去天守阁办事,亲口向田川昱皇先生求证过,他说江户城周围的所有隘口,都布置了信得过的大名防守,当初分封地盘的时候,也考虑到这方面,江户周围的领地都是德川家亲信大名统治,绝不会反叛。而信不大过的北方大名,在上次的战争中已经被打残,换了不少人,也不会掀起风波来。”
何斌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消散开来,他把刀子在手心里掂了掂:“我只是担心,田川先生要我们提高防备,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只是担心有人趁乱闹事。”本田宗一郎道:“江户城内因为将军大人的死去,本来就有些人心动荡,现在外面又有叛乱,难免有些浪人会趁机抢掠,幕府在实行严格的宵禁,不过我们已经招募了几十个武士当护院,又储备了这么多武器火药,真有乱子,我们足以自保,不必担心。”
“江户以前出过这样的乱子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