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避免不了的。这时候,我们的鸟铳手一齐起身,同时发射,两轮齐射,就轻易的把他们打倒一片,前排倒地,后排就乱了,刀盾手趁机上去掩杀一回,他们就跑了,事情就结了,然后我们就进来了。”
话说完,他把手一摊,笑道:“就这么简单。”
田川昱皇的脸,抖了两下。
柳生十兵卫的手,把怀里的倭刀松开又捏紧。
半天无人说话。
“这种战法,需要战士大无畏的精神,和视死如归的勇气。”良久之后,柳生十兵卫才吐了口气,幽幽的道。
“是啊,非百战强兵,不能用这种战法,否则,早就崩溃了,被人用铁炮狠打,既不能跑,也不能战,寻常足轻,甚至武士,都不能做到。”田川昱皇也震惊的缓声道:“夷州团练竟然有这种水平?”
郑芝龙貌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似乎觉得他们的惊讶毫无缘由,平平淡淡的答道:“很平常啊,没有奇怪的,我们日常就是这样。”
他笑嘻嘻的问:“两位觉得这就是强兵?”
“”田川昱皇和柳生十兵卫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郑芝龙,抽搐般的干笑两下。
阳光从纸窗上透进来,与室内的烛火一道,将昏黄的光线,充斥了整间屋子。
一炉香,两支烛,老妇幼子,伴着一个死人,气氛悲戚凄惨,聂尘跪坐在德川忠长的尸体面前,不由自主的悲从中来。
“大人啊,你死得好惨啊。”他嚎了一嗓子,挤了两滴泪,就掉过头去,看崇源院手里抱着的孩子。
“这位就是忠长大人的遗孤?”
崇源院面带泪痕,轻轻的点点头:“我儿忠长,就这唯一的血脉。”
聂尘眼睛眨了一下,伸出手去:“我抱抱。”
“嗯?”
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这个要求有点突兀。
崇源院黛眉一拧:“这”
德川忠长虽然没有来得及举行大将军就任大典,但身前的官位也是个幕府高官大纳言,聂尘是啥,一个家臣,居然想抱德川忠长的儿子,什么意思?
“这于理不符,请聂桑自重!”
一个武士在屋角重重的提醒道。
聂尘把脑门一拍,作恍然状:“是的、是的,我唐突了,只怪刚才悲伤过度,实在忘了分寸,请崇源院大人恕罪!”
“免罪,聂桑也是关心则乱,无罪。”崇源院大度的轻声说道,怜爱的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外面局势如此险恶,聂先生能冒着莫大危险护主,这份忠诚,德川家永远记着。”
聂尘端正的坐直,沉声道:“可是我还是来晚了。”
“并不晚,不知聂桑手头有几多兵马?”崇源院问道:“可能否坚持守住天守阁不破?”
“不知道。”聂尘坦率的答道:“我手头只有千把人,原本没有想到江户乱成这副模样,所以人员军器都不多。”
顿一顿,他又道:“就算守住这里也没有多少意义,不如我护着大人,从水路退往平户,那边我有自信能保护大人无碍,再从长计议。”
“不可,退到平户,等于把大好江山全让给了家光,和推他上台的那伙人,再想翻盘,就难了,必须要在这里跟他们决一胜负!”崇源院断然否定了聂尘的提议,决绝的说道。
聂尘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了这个妇人,只觉她脸上全是刚毅,没想到一介女流,倒是懂得政治的人物,起初小看她了。
“聂桑初至,不明叛军底细,其实他们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九条虽然勾结一条、二条家联手反叛,但他们领地不大,资源不广,连万石都没有,根本不是任何一个亲近大名的对手,他们之所以能得手,不过是算计精准,计谋得逞罢了。”
崇源院缓缓说道,语气跌宕起伏,显然内心其实很激动:“我算过了,他们能在江户调动的军力,最多不超过六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浪人,以及江户各个代官所的足轻,真正的战斗力,也就是三家的家臣和一些僧兵,加起来不过三千之数,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城外的幕府兵回援,这场叛乱轻易就能镇压!”
聂尘身子摇了摇,似乎不大信服:“大人身居内室,这些消息可靠吗?”
“城内我有细作,现在他们在御所那边胁迫天皇的事,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要忘了,这江户城可是我德川家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九条家算什么东西。”崇源院云淡风轻的冷笑。
聂尘想了想:“他们能战的主力,真的只有三千?”
“也许还没有这个数字。”
“那就好办了。”聂尘也笑了起来,把手在膝盖上按了又按:“大人,我想,镇压叛乱这件事,我可以试试。”
崇源院眼睛一亮:“聂桑有这样的自信?”
“自信不敢说,试一试却是敢的。”聂尘笃定的答道,眼睛一直放在婴孩身上:“不过,我想这样做会冒极大的危险,甚至会死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