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岛并不大,但也不算很小,岛上山脉平地,足足可以容纳数千人生活歇息。
岛上有天然洞穴,深达数里,洞内有泉水甘甜,在这茫茫无边的大海上,是极难得的淡水补给地,所以岛虽然无名,但在当地渔民当中,却是海上避风挡浪的绝佳去处,刘香当初选这里当巢穴,还是很有眼光的。
他的居住之处,就选在岛上的那个巨大洞穴之中,洞口临山崖,外面就是大海,想要进入洞穴,必须先乘小船渡过礁石密布的浅滩,在乱石嶙峋中上岸,经过精心设置的几道土墙关卡之后,才能踩上洞穴门口的石头。
四周有无数袒着上身的海盗虎视眈眈,刀枪剑戟的锋芒就在身侧不到一尺远的地方闪烁,时不时的有海盗怪叫几声,种种威压,让身为军汉的夏之本和张一杰都感到芒刺在背,浑身冷汗淋漓。
两人身上带着刀,也有几个家丁跟随,但就这几个人一上岸,就被人数占据绝对多数的海盗们缴了械,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个遍,连夏之本藏在靴筒中的一把小匕首都被搜了出来。
看着所有的武器都被收走,夏之本和张一杰不安的感觉就更强烈了,一路上岛,他们才察觉在海上远观这座小岛寂静无声,其实早就做好了打仗的准备,藏在山崖下面的回水湾中的战船密密麻麻,起码有二十几条,条条都比福建水师的战船精良;岸上的土墙后面,布置了不少土炮,养精蓄锐的海盗蹲伏着隐蔽了身形,草草扫一眼,粗粗估量就有上千人,刘香作为李魁奇之后福建最厉害的海盗,果然有些资本的。
这样的海盗,会平白无故的投降?
夏之本和张一杰心中打鼓,不过康承祖没有打鼓,不但没打鼓,反而神气满满。
“本官乃朝廷命官,镇福建一省海疆,既然敢来你们岛上,就怀有万分的诚意,尔等无礼,竟敢想搜我的身?!”康承祖毫无惧色的怒斥几个企图近身的海盗,高声喝道:“你们将来都是要受招安的,难道不怕本官一怒之下,转身离去?然后尔等等着承受朝廷的雷霆怒火吧!”
几个海盗居然被他唬住了,怔怔的面无人色,互视几眼,竟然真的不敢下手去搜他。
康承祖怒目而视:“刘香何在?赶紧的,让他出来,本官来到他的地盘,他不出来迎接吗?”
小喽啰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一时间无人应声,直到一个刘香的心腹从洞里出来,笑嘻嘻的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康大人别急,我家大王就在洞里等候,因为大人远来,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些排场,还没弄妥,请大人先进去吧。”
“海外孤岛,能准备些什么排场?”康承祖嘴上不屑,脸上的神色却稍稍缓和了几分,提袍迈步:“休要弄些花花肠子,本官可不好哄骗。”
“谁敢哄骗大人?”心腹侧身让出那条唯一通往洞中的路来:“大人肯屈尊来招安我们,我们求之不得,岂能不识抬举?其实都是些宴席罢了。”
康承祖由怒转喜,边走边道:“这么说,你家大王愿意投降了?”
“这个大王等会亲自向大人说明,我做小的不敢乱说话。”心腹心不在焉的把康承祖等三人让进入洞中,在后面尾随相陪,夏之本觉得不对,回头想留在洞口,却不提防那心腹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堵住了洞口,把后面的明军和三人隔开,长刀明晃晃的,就在夏之本眼皮底下晃荡。
夏之本急了,意欲呼唤自己带来的家丁,话未出口,长刀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位大人想干什么?”心腹阴恻恻的笑着,刀锋割破了夏之本脖子上的一层皮:“这儿可不是福州,我们说了算,让你们进去,就他娘的进去!”
夏之本感到刀锋上的寒气直入心脾,顿时就怂了,看看眉眼不善的海盗,咽了一口唾沫,一声不吭的紧跟着康承祖去了。
前面的康承祖没有留意身后的小动作,他昂着头,沿着向下的阶梯满心欢喜的走着,经过几道弯拐,脚上的鞋被潮湿的地面打湿,差不多下到海平面之下的位置,眼前霍然开朗。
这是一座天然的洞中大厅,开阔无比,可容百人并立,最妙的是,山洞上方有一个天窗,阳光从上面洒下来,把洞里照得透亮,几乎不用烛火照明。
大厅的最前面,背靠石壁摆着一张交椅,铺了不知名的动物皮毛,一个黄脸的中等身材汉子坐在上头,居高临下用冷冷的眼神打量着进来的人。
两排强悍的海盗站在大厅门口,手里提着长刀,见康承祖三人进来,“嘡啷”几声脆响,把手里的刀高举交加,摆了一个刀阵。
刀锋就在头顶,如果从下面过去,刀子随时都能砍下来。
康承祖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他不认识刘香,但能猜到上面坐着的黄脸人一定是他,不禁强压着心里的恐慌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康大人不要生气,这是岛上的规矩罢了,大人若是诚心来说服我刘香,当心中无鬼,从这刀阵下过自然也坦然不惧了。”刘香哈哈大笑,拍着椅子道,旋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