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揪心不已,黄宗在盘算自己若有这么多炮和火药,一样可以端掉刘香的海匪窝洪云蒸在想如果这么多银子在自己手上,可以为国家做多少事啊。
想归想,洪云蒸还是记着自己上岛来的首要目的,那就是寻找康承祖,把这位清流名士从刘香手里救出去,于是在黄宗保护下满岛寻找。
炮击结束之后,岛上的抵抗已经没有组织性了,海盗们被打散,硬碰硬的血拼变成了单方面的剿匪,夷州军化整为零,以百人队为单位四处杀人。
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厮杀,夷州军以两处登陆场为依托,有序的向全岛蔓延,整体推进,每个百人队都有旗手举着高高的黑旗,所有的人以旗帜为信号,旗到那儿就冲到那儿,彰显出强有力的纪律性,没人敢脱离旗帜单干,就连倭人都不例外。
“大人,你怎么这么挂念这位康大人?”黄宗与洪云蒸虽然是上下级隶属关系,但彼此熟络,走动频繁,能说上几句知心话儿,所以斗胆问道:“他不过刚来福建不满一年,愣头愣脑的,落入海盗手里也是自个儿往上碰的,与我们无关,干嘛这么紧张他?”
“你不知道。”洪云蒸满头是汗:“他是太仆寺少卿邹维琏的侄儿,上任福建巡海道时邹维琏专门托人带话要我照顾他,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在邹维琏跟前没法交代。”
黄宗更困惑了:“太仆寺少卿不就是养马的吗?虽然有点油水,但没啥权利,他能奈何大人?”
“不光是太仆寺少卿这个官职唬人,我忌惮的,是邹维琏清流领袖的身份。”洪云蒸叹道:“当初天启年间魏忠贤害杨涟,他是第一个敢公开上疏为杨涟说话的人,还指着魏忠贤的鼻子骂,刚烈至极。”
“那岂不是东林一派的人?”黄宗虽然是武官,但也知晓朝廷上的政治,立刻说道。
“他当然是东林一党的人,更神奇的是,当初魏忠贤把东林党都快杀绝了,却奈何不了邹维琏,只是将他发配施州了事,当今圣上继位之后,他立刻又回来了,一回来就做太仆寺少卿。”洪云蒸连连叹气:“你说,这样的人物,我敢得罪他吗?他拜托的人,我敢出问题吗?”
“不敢不敢。”黄宗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把脑袋摇了又摇:“绝对不敢。”
“所以我们快快把人找到,我总担心聂尘那个粗人,会不分青红皂白把康大人一并当海盗给斩了,若是那样的话,这桩案子可就没完了。”
两人一边叨叨着,一边亦步亦趋的紧跟夷州军的步伐转悠,岛上杀声漫天,枪声剧烈,却哪里找得着。
一直磨蹭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小岛上的厮杀渐渐到了尾声,康承祖的身影还是没见,洪云蒸急得脑门上全是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总算从一个过路的夷州军小校嘴里得知,有一股海盗想从岛子的另一边驾船逃走,被堵在了港湾里,好像里面有明军的人质。
洪云蒸闻言大喜,急急的赶过去,一路上见到路边倒卧了不少海盗尸体,更是触目惊心,到得海边,看到大批夷州军里外三层的围了一个包围圈。
海边停泊了两条被打残只剩下半个船身的鸟船,更远处的海上,十来条夷州军的福船在游弋,不用说,这是刘香想从这里乘船出海,没想到被堵路的夷州军炮击摧毁了船只。
等到洪云蒸挤进圈子里,果然看到以聂尘为首的夷州军包围圈中,一群慌张的海盗正缩在一片沙滩上,把三个穿着官袍的人推在前面。
刘香也在其中,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刃架在站在最前面的康承祖脖子上,与明军对峙。
聂尘穿着威武的大铠,全身都是铁,双手持短铳,站在刘香对面不到五步的距离上。
“好久没见了。”聂尘唏嘘着,不胜感叹:“李旦死后,我都好多年没看到你了,过得可好?”
“要是没有你,过得怎样都好!”刘香咬牙切齿,在康承祖后面露出大半个脑袋:“你他妈就是一个瘟神!”
“你这么说,我很难过。”聂尘叹口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去你妈的蛋!”刘香爆了粗口:“你要是念着旧情,今天就放我走!”
“那不行,李国助最近很孤单,他希望有人陪陪他。”聂尘晃晃头:“我琢磨着能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只有你了。”
“屁!”刘香情绪很激动:“你早就把他给杀了!”
“没有没有,他还活着。”聂尘朝身边的施大喧看过去:“施大喧可以作证。”
“我作证,他还活着。”施大喧点点头,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刘香嗤笑起来:“放我走,我才信你。”
“我说了,你走不了。”
“不见得吧?”刘香眼尖,早就发现了挤到前面的洪云蒸,从衣服袍色上知道这是个高官,于是心中燃起了希望,表情狰狞的叫道:“若是想要这鸟官活,就放我走,不然老子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