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又一辆的两轮手推车被大群的布吉人从仓库里推出来,车上堆满了各种粮袋背篓,压得木头小车吱嘎作响,在泥巴道路上压出了道道车辙印迹。
车上插着火把,火光延绵如火龙蜿蜒,从岸上一直延续到码头上的船队边,这里已经搭起了跳板,车子停在跳板边,再换人力背上船去。
由于雪兰莪港不是深水港的原因,联合舰队的很多大船不能直接靠岸,而是停泊在港口中央的深水泊位上,这就需要小艇接驳,将食物淡水换乘小船送上去。
这项工作很费力气,运送的布吉人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但船上的人却不管这些,只顾一个劲的催促。
“快点,快点,再拖下去天都亮了。”格尔夫大声呼喝着,用的荷兰语,他也不管布吉人听不听得懂,一个劲的大吼,还用手里的空酒瓶拍船板,砰砰作响:“懒惰的猴子,你们吃的饭都喂到狗身上了吗?用力啊,笨蛋!”
“淡定点,格尔夫,淡定一点。”一个声音从后面飘过来,站在他身后的约尔劝道:“不用那么着急,现在还不到九点,离天亮还早着呢。”
“可是那座城里的酒馆只会营业到夜里十二点。”格尔夫回头指着海岸的方向急切的道:“不快一点,我俩就只能闻闻那些醉醺醺回来的家伙身上的酒味啦,连一滴酒都喝不到。”
“来得及的,不要忙。”约尔过去,拍拍他的肩:“我已经和这里的人说好了,他们送上船的物资里包括了酒。”
“在船上喝,哪里有在酒馆里喝来得痛快。”格尔夫咧咧嘴:“船上没有舞娘,酒馆里有。”
他啐了一口唾沫到甲板上:“该死的布吉人,他们为什么不能把生意做得久一点?十二点就关门,睡那么多觉能多活几年吗?”
“这是宗教原因,他们半夜要起来向安拉做晚祷,所以上床的时间不能超过午夜。”约尔对布吉人信仰的意思兰教很了解,解释了几句。
“去他妈的安拉。”格尔夫嘟囔着,朝正努力把一个大木桶吊上船的几个布吉人比划了个侮辱手势,几个土著人不懂这个,误以为是在打招呼,还殷勤的回以笑容。
格尔夫于是笑了,对约尔道:“你看到了,都是些愚蠢的猴子,他们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的,留几个人盯着就行了,我们还是上岸去找乐子吧,大战前放松放松是有好处的。”
约尔犹豫了,他皱眉朝海上望了望。
“放心吧,这么黑的天,只有神才能夜航,不会有敌人能在这样的夜晚偷袭。”格尔夫见他动摇,趁机劝道:“再说我们在外面有巡逻的哨船,谁也不能靠近我们最好快一点上岸,只有两个钟头供我们消遣了。”
“”约尔动了动肩膀,顿了顿道:“你先去,我再等一等。”
“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快活?”格尔夫奸笑着把空酒瓶丢进海里:“听我说,刚才有人对我讲,布吉人的舞娘个个都很漂亮,其中有些女人,还可以”
他把嘴巴凑近约尔,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气。
“真的?!”约尔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本来依靠在桅杆上的身子猛地挺直了,整个人都抖擞起来。
“当然是真的,花样很多。”格尔夫的笑容越来越贱,手舞足蹈:“我们不快一点,就被那些兔崽子抢先了。”
“那绝不可以!”约尔毅然决然的说道,把手边的帽子朝头上一戴:“走,我们上岸去!”
两人勾肩搭背,攀着网梯就爬下船去,借用布吉人送货的小船,兴冲冲的朝码头上去了。
被两人安排留守船上的人开始骂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从布吉人搬上船的竹兜里扯出酒坛子来,就在船上开怀畅饮起来,不满的骂声和喝酒的声响传播开来,隔壁几条船的人也有样学样,去开酒坛子。
至于岸上,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有数的几间酒馆人声鼎沸,荷兰人在里面纵情饮乐,围着窥视桌子上跳舞的女人裙下风光,亚齐人在边上鼓噪,他们在国内受教义束缚,从不敢这么嚣张,此刻乐不思蜀,而没有地位的印度土著们挤不进去,就在窗外助兴,举着酒瓶子起劲呐喊。
到处都是醉醺醺的人,到处都是洋溢的酒味,街面上随处可见呕吐物,东倒西歪的水手三五成群的高声喧哗,四处游荡,暗娼们的屋子里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寻常的布吉人紧闭大门唯恐被酒醉的壮汉骚扰,布吉人老板们开心的数着钱币。
一切都很荒谬,一切又都很正常,上岸的水手就是这么个德行。
在海上漂泊久了,难免心智失衡,发泄也是恢复的一种方式,任何人都不会干涉,约尔等人更是和部下打成一片,深谙其中。
不过灯火辉煌,从雪兰莪港往陆地方向辐射一两里地之外,也就重新沉入黑暗了。
雪兰莪港的外围,是一片广袤的土地,从荧光河畔开始,越靠近雪兰莪港口,布吉人聚居的村落就越多,在这里生活着大概数万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