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锡站于江曲庭身侧,剔抽秃揣。这人头发恰似鸟窝,面容被这炽烈之火映的泛出些蜡黄。如非说他有异如他人的地方,便是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怎么?你不信?”那打铁人放下手中的铁锤,抄起铁铲朝着堆在屋中半人高的黑色木炭而去。
“我自然不信,你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真本事的,别说废话了,咳咳……你故意的吧。”打铁人铲起煤猛的铲进打铁火炉,这煤灰似密雨,盈千累万扬到了柏锡身上。白衣俨然成了燕服。
柏锡呸呸了好一阵,吐出不少黑水,见打铁人一点歉意没有,还在旁边捧着肚子大笑一气。柏锡顿时火冒三丈高,拔出腰间佩剑,直指那人的双眉之间。
那人反手抽出放与身后的一把看起来些许残旧的剑,在柏锡出招瞬间挡之于自己眉心,咔嚓声音传到耳际,柏锡的剑自尖峰出现大道罅隙,裂缝将至剑柄。整把剑尽支零,碎成颗颗铁粒。
柏锡手掌轻颤,整人呆住不动,看向江曲庭手中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剑。小心靠近用食指摸了摸,这剑看起来没什么吸睛之处,但摸起来却忽觉不一般,触及剑脊,犹如抚着凉冰,寒气瞬发。
这剑身上仔细瞧还能看出些雕刻的暗纹,暗纹中还有江这一字。
不过,这剑虽确实是好剑,但能将柏锡的剑挡成铁屑,定不只是剑的原因,这执剑之人的武功也绝不是等闲之辈能比的。
“小兔崽子,信了么?”江曲庭将柏锡的指头弹走,生怕他污了这剑。
柏锡哼了一声,还是有些愤愤,“信了,哼,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这武功练的还可以。哎,你应当认识那高山上的大长老吧,他让我找你一道去轮回阁,寻鱼妖转世之人,救瑞都于水火。”
江曲庭眉头微皱,眼眸高低不齐,嘴也咧到一边,一脸看怪物般看着柏锡,抬手穿过柏锡额前乱七八糟的碎发,摸了摸他的头,“这些没烧啊,哎呀,小兄弟,我看你在此说胡话,又没得风寒,准是什么大病,快些去看看吧。”
江曲庭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馆,示意柏锡赶紧去。而后便回过找了块布使劲抹了抹手,似怕柏锡得了什么传染人的病。
柏锡听他这话,便又来气了,“喂,我没说笑,你是真的不认识大长老么?”
那人手指点唇,低头仰头似仔细从记忆里搜寻,思索片刻,却仍旧没丝毫印象,“真的不认识,哎呀,你这人究竟在讲什么啊,什么鱼妖,什么救瑞都,这都什么鬼话。我就是一打铁的,怎么可能认识高山上的长老。”
听他语气不像在骗人,可柏锡还是不依不饶不信,江曲庭不知几次让柏锡赶紧离开,他杵在这里真的妨碍自己打铁。
“哼,我柏锡长这么还没这么拉下脸过,你一点不识抬举。我走了,别想我再来找你!不就是山妖么,我自己也可以应付。”柏锡一掌重重拍到了打铁铺的一小桌上,说罢,便转身要出门。
“你说,你叫什么?”江曲庭听完柏锡的话,忽然来了精神,转身问道。
“柏锡,柏树的柏,锡福的锡。”柏锡在他开音瞬间以为事有转机,结果往下听才知问的是自己性命。叹了口气,将名字有复述一遍。
“你认识柏夜么?”
柏锡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自然,他是我弟弟啊。怎么?他欠你钱,这我可还不了。”
江曲庭面色忽变,似心中存有郁结,柏锡瞧他的样子,猜测着此人为何知道柏夜名姓,柏夜那小子不爱与人接触,除非不得已要不然根本不出门。他常日对爷爷柏夙都少言寡语。更别说外人。
那人问完,思虑片刻,便放下搭在肩膀上的擦汗布。向门内走去。往屋中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弓腰朝柏锡挥挥手,让他过去。两一只手抵在唇边,似不想让他人知道。
柏锡看他这样子,以为他是有什么苦衷不能严明跟大长老关系,要找个每人的地方讨论。便跟了过去。
柏锡战战兢兢进了屋子,这屋子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看江曲庭的这身打扮实在很难想象这古朴不染尘的屋子是他的住所。一阵幽香而过,这干净的味道使人心弦不乱,思绪清净。
他这里有不少长长的高柜子,柜子上摆着计数不清的陶埙,这东西在瑞都不常见。反正柏锡是第一次见。
——
日上柳梢头,人约门口处。任梦西伸了伸脖子,掰了掰手腕,正坐在廊道上,等着柏夙出来。
随手折了一张红叶,遮在了眼眸之上,在这寥寥可数的晴日,暖阳抚着面庞,惹得人倦意浓浓。
柏夙将饭菜吃完,便走出门外,瞧见了侧躺在走廊侧椅的任梦西,她轻声唤了唤,却没听见回应,“就在这里睡死了?那还去不去?罢了,不去不是更好。”
这天气虽好,可此时正值寒露,阵阵秋风还是能冷的人发颤。柏夙无奈,进屋找了件衣物搭在了他的身上。
柏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