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这个世道，从来由不得人的。”

董贞突然感叹一句：“你如果真有个好的归宿，姑婆也为你高兴。”

水娘娘一时无语凝噎。

“我这一生，从来半点不由人，从前是我娘，后来是我师父，再后来是他。”

水娘娘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

“不成金丹，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董贞意兴阑珊，叫那四胞胎下去。

水娘娘插不上话，只能静静的听着。

“你能来看我，我是很高兴的，只是姑婆也不能事事顺心，倒不如你现在活得开心。”

“若是我的阿毛还活着，我也不必这么寂寞，这些人，没有一个真心。”

阿毛是董贞的儿子，被她师父杀掉了。

“烟儿，你不像我就很好。”

水娘娘只能紧握住董贞的手。

“好了，失态了，再伤心下去，就要变丑了。”

董贞道看着水娘娘：“姑婆这里也勾心斗角，不是善地，姑婆刚刚叫你留下只是希望你能多陪陪姑婆，但留下，只会成为姑婆的软肋，再不由人，姑婆只能将你杀死，还是早些走吧。”

水娘娘一时间情难自己，还是眼泪流出来了：“真是难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傻孩子，在哪里不难呢？你在你那个小门派难道就不用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只是各有各的难处，你也是当过家的，众口难调，何况这里还不是我一人做主的。”

“你来了，姑婆心情就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用担心，日子都是这样过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些年。”

“这里面是姑婆的一点礼物，小小心意，就当蕴儿周岁时我没送的礼物。”

董贞将耳朵上的一个耳环摘下来给她戴上：“这个耳环是当年他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不是很好的东西，里面有我一些不常用的东西，如今送给你，我也算是断舍离了。”

水娘娘道：“姑婆，这个太贵重了！”

“不贵重，只是终于下定决心了，得情忘情，离情绝情，该是做个了断了，毁了，我舍不得，将它送给你吧，以后蕴儿找到一个好郎君，再传给她。”

这个首饰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得情。

“走吧！等你筑基了再来看姑婆，姑婆现在累了。”

水娘娘只能道：“姑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傻烟儿，我啊，突破了金丹，这些年的委屈，就不算白受的。”

水娘娘还想说什么。

董贞已经道：“子离！带烟儿下去吧，替我送她一程，你做事我放心。”

“是，娘娘。”

水烟儿被范子离带着就出去了。

路上水烟儿一言不发，也没有问范子离，到底情况怎么样，信不过。

“娘娘她和你讲了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范子离问道：“烟儿师妹，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叙叙旧情，讲到了过去的事。”

“娘娘不大跟别人叙旧。”

水烟儿摇头，范子离却看到了那个耳环。

“烟儿师妹不想说就罢了，我去换身衣服，这一身也不好送你回去先。”

“不必了，子离师兄，就此别过！”

范子离还想说什么，水娘娘就离去了。

范子离看着走开的水娘娘，摇摇头：“左右是个无辜的人，还是不要上报了。”

水娘娘离了天水别府就坐船回到了星沙坊市，又水遁回了玄龟岛。

此时陆灵成已经签了一份契约，借到了这五万灵石。

而见到水娘娘，就见她有些恍惚便道：“碰了壁也没有什么，我已经借到了灵石，左右是够盘下铺子的了。”

水娘娘才回过身来，摇头道：“不是因为此事，道兄，我现在心有点乱。”

水娘娘将耳环卸下，这是件空间法器，她已经查看过了，一些中品灵石，一堆下品灵石，一些诗稿，一些法器，都看着像用过的，一些丹药，都有标记用法。

最珍贵的是一块玉牌上有着“莫失莫忘。”

水娘娘认得，这是董贞的定情信物。

想不到连这个她都舍弃了。

“得情，忘情，离情，绝情。”

水娘娘大概知道了。

董贞要修炼无情大道！这无异是左道。

无情生灵只草木石头，人怎么会无情呢？

“道兄，这些灵石拿着周转吧，我累了。”

陆灵成道：“放心，你的还是你的，不会叫你以私补公的，全当是我借的，算上你的善功。”

水娘娘容貌的变化，陆灵成竟然没有发现。

陆灵成数了一下，水娘娘这也弄来了两万多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