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91 一人之外  刘备的日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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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个精明的皇商。普天之下,罕有敌手。唯皇后除外。

家、国、天下,泾渭分明。种田获利长远,奈何耗时日久,非持之以恒,不可大成。I陛下急于求成,十日都多,如何能等十年。换言之,陛下对经营大汉帝国,兴趣寥寥。远没有卖官鬻爵,来得直接、迅捷、刺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唇枪舌剑,壮怀激烈。钱货两讫,童叟无欺。明码标价,一地一价。钱入西园,任凭所求。便是风险极高,收益极少的三公之位,亦有至少半年质保。陛下恪守信誉,轻易不会动。

如前所说。种田十倍利,经商百倍利。蓟王十年种田,不及陛下一年卖官。

正因如此,陛下在蓟王当面,拥有自以为傲的,帝王级的优越感。论挣钱,蓟王远不及也。这份天然的优越,所产生的心理优势,及随之而来、自以为是的安全感。更加毋庸置疑。让陛下迷之自信满满,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蓟王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看似开疆辟土,有大功于社稷。实则,陛下心中颇不以为然。

陇右一地,遍布羌人牢营。蓟王流徙三百里,完城旦舂。刑期不过四年。且羌人青壮健妇,日赚二百大钱。四年之后,欠债堆积如山,无法偿还。蓟王必不能兑现。到那时,陇右一地,种种向好,立刻如沙雕崩盘。在羌人的焚天怒火中,顷刻间飞灰湮灭。陇右一地,万劫不复。

那时,再回头看。蓟王因讨伐羌乱而立下的赫赫功勋,又值几钱?

故从长远看。蓟王不过是立无用之功耳。

陇右如此,北疆亦是如此。三郡乌桓、南匈奴、高车、扶余、高句丽,如群狼环伺。蓟王如日中天,慑于虎威,不敢造次。蓟王薨后,《推恩令》下蓟国支离破碎,北疆再无强国震慑。那时,形势又当如何,犹未可知也。

以陛下之精明,必然料定北疆又当大乱。内迁胡人,荼毒更烈。

于是乎,蓟王苦心经营的一切,亦在胡人的铁蹄下,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一言蔽之。陛下心中始终认为,无论蓟王,还是蓟国,及时下所拥有的一切,皆不会长远。

蓟王,不过是立无用之功。

无用之功,即便对家、国、全天下而言,又有何益?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一了百了。

然,有功必然要赏。否则还有何人愿为国效力。若天下人皆不事生产,只知低买高卖,巧取豪夺。陛下纵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只因僧多粥少。

只需有蓟王为天下表率。海内有识之士,皆忠于职守,勤政爱民;排忧济困,拨乱反正。待民生改善,百业兴盛。再高价卖出,岂不美哉。

此,才是蓟王存在的最大价值。

在陛下看来,天下有两种人:穷人和富人。

穷人全部的功能和作用,及存在意义,便是为富人积累财富。待穷尽毕生辛劳,硕果累累时,再被富人一把收割。既名不见经传,又尸骨无存。

百姓是群羊,官吏是牧羊人。陛下才是唯一的主宰。

一州之“牧”,足见一斑。

而蓟王,自然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牧羊人。

商人唯利是图。商人间的感情,不过是利益关系的异化。陛下对蓟王的好感,更多出于利益所带来的感官刺激而产生的身心愉悦。

与所谓“死生契阔”,完全是两个层级的东西。不可同日而语。

自从跟陛下做了情感切割,蓟王又何曾再与其交心。蓟王悬钟后顾,强势崛起。然身边女伴,即便初次承欢,亦少有贯穿伤害。反观许师钟瑷,次次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蓟王恩怨分明,爱恨拎清。是敌是友,是爱是恨。是黑是白,泾渭分明。

“树德务滋,除恶务本。”

在上述无限趋近完美的理论环中,如何自处?首当其冲,树德还是除恶。其后如何决选,便一目了然。

刘备恪守臣节。守的是“节”,远不是“义”。更无私情可言。

身居高位,刘备很难理解。后世那些标榜可以跟每个后宫佳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多情之主。扪心自问,何来如此廉价的真情义。

情、义,人生能各有一份,足矣。

余下,更多出于利益,仅此而已。

陛下的精明,远不止此。

将与蓟国隔海相望,陆地并不相连的沓氏县,划归蓟王名下。便是皇商精明之所在。

三国魏景初三年(239年),辽东大乱,“以辽东沓县吏民渡海居齐郡界,立新沓县以居徙民”。沓氏县遂废。“沓县吏民渡海居齐郡界”,单此一句,便知此地尚不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不惜。

然,价值因人而异。

此县,孤悬半岛。因水而兴。对蓟王而言,极具战略价值。泉州港并非四季不冻港。而沓氏南津港,却四季通航。得沓氏县,蓟国便可在此立海运基地。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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